和大部分的有钱人一样,陈濯在市区里也有好几处住所,这个“南公馆”不过是前次见面时偶然听陈濯提到的,陆少珩从来没有来过。
像这样的社区,安保通常十分严格,闲杂人等不能擅进。刚才陆少珩一路上都在考虑工作上的事,连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把车开进来的都不知道。
陆少珩暗自嘲笑自己果然忙昏了头,连家在哪儿都忘了。
想到这里,陆少珩就准备离开,然而他刚调转车头,车灯就照亮了花园的入口处的一排花架,也照亮了花树下的人影。
“舒云。”陆少珩降下车窗,探出头来,朝那个人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站在花架下的是一个女人,她的身上穿了一件不起眼的大衣,头上帽子口罩眼镜齐全,看似是为了掩人耳目,但这样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反而更加吸引别人的注意。
陆少珩一眼就认出,她是华瑞影视的当家花旦李舒云。
“陆总。”女人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拉下脸上的墨镜,来到陆少珩车前,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陆少珩说:“华瑞的一姐,怎么会大晚上一个人在这儿?”
李舒云环顾了一圈左右,支支吾吾地说:“在等朋友。”
“原来是这样。”陆少珩见她这幅模样,心下已经了然,好心建议:“这里人多眼杂,要不要来我车上等?”
“不用了,我——”
回绝的话还没说完,李舒云的余光就瞥见花园里有人朝他们走来。她低头看了眼车里的陆少珩,思忖了片刻,想起了一些传闻,决定还是不惹这个麻烦:“我还有事,先走了,陆总下次再见。”
说完,她重新架上墨镜,踩着细高跟,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陆少珩顺着李舒云离开前的目光,看了眼花园的方向。
眼下正值冬红盛开的季节,艳红的花枝如瀑布一般垂下,挡住了那个人的大半张脸,但仅凭这模糊的一眼,陆少珩也能认出他就是陈濯。
看到陈濯,陆少珩大概猜到李舒云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自己无意中又坏了陈濯的好事,为了不被逮个正着,陆少珩脚下轻踩油门,准备悄悄离开。
但还是晚了一步,陈濯一早就认出了他的车。
“你怎么来了?”陈濯来到陆少珩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正好路过。”陆少珩摇下深色的车玻璃,待玻璃降到最底端时,他的脸上又是笑的模样:“要出门?去哪里我送你。”
“现在不用了。”陈濯说。
陆少珩了然道:“看来我又影响你了。”
陈濯看了眼远去的李舒云,早就习以为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抱歉了,下次一定注意。”陆少珩没什么诚意地和陈濯道了个歉,又挥了挥手,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空再见。”
这么说着,他就要关上车窗。
“等等。”陈濯伸手按住了玻璃的边缘,缓缓上升的车窗就这么停了下来。
“来都来了。”陈濯说:“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这是一句三流爱情片里的台词,充斥着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暧昧暗示,陆少珩先是一怔,很快又笑了起来,意有所指一般,问:“现在上去?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陈濯指了指自家车位的方向,道:“走吧,我带你去停车。”
陈濯的这套房子在最顶层,两百多平方的面积只有一间卧室,其余面积全部打通,设计成了开放的多功能空间。
这是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全屋的布局,陆少珩一进门就开始东张西望,假装正在找人:“你家确定没有别人?事先说好,我可玩不来三人行。”
“原本是有机会的,被你自己搞砸了。”陈濯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扔到陆少珩脚边,问:“吃过饭了吗?”
这双拖鞋正好是陆少珩的尺码,面上还粘着标签,显然是从来没有人穿过,像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一样。
陆少珩怔了怔,脑袋卡壳了好几秒,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毕竟在一起相处了许多年,陈濯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指了指餐桌的方向,丢下四个字:“坐下等着。”
陆少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陈濯脱下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陈濯不常在家,家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食材。他在冰箱里翻了一圈,最后只在冷冻柜的最底层找到了一包不知放了多久的速冻饺子。
陈濯的手艺一般,对付一碗饺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小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