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还穿着绛紫官服,腰间挂着金鱼袋,似是被人临时强邀而来,没来得及换下。
近了看,男人骨相英俊,眉眼间显露出来的不耐,又为他额外增添了几分桀骜,像是厮杀到最后活下来的孤狼,连沉默都透着致命的野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张脸,的确是狙击利器。
“夫君,你怎么来啦!”虞秋秋一个越步停在男人跟前,气息稍乱,两颊因跑动而变得红扑扑的,眉眼间似乎衔着星辰满是惊喜,头微仰着看他,浑似只摇着尾巴待撸的娇俏小猫。
只可惜,她碰见的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他甚至不愿意多瞧她一眼。
“开宴了。”男人错身而过,敷衍了句没甚温度的话语。
虞秋秋立在原地,眼皮耷拉下来,刚还欢欣雀跃生机勃勃的一个人,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众人叹了口气,虞秋秋这京城出了名的娇美人,向来都热衷于拿热脸去贴褚晏的冷屁股,对此,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说说,明明不待见人家,可当初又为何要上门去主动求娶人家?这简直就是京城一大未解之谜。
上了台阶,丫鬟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凑近问道:“郡主没拿您怎样吧?”
虞秋秋虽然情绪低落,但仍旧义正言辞:“我与郡主相谈甚欢,何出此问?”
丫鬟瞪大了双眼,相谈……甚欢?
夫人莫不是在说反话!
丫鬟立马紧张地上上下下将虞秋秋打量个遍,确定衣衫没破也没皱,头上钗环也没少,眼角更没有红痕,这才勉勉强强收回视线。
只是直到扶着虞秋秋进了殿,她还在一旁派自怀疑人生。
咋的,郡主大了一岁,这就通情达理了?想开了?不妄想着篡夺她家夫人的正妻之位了?
虞秋秋拢了拢裙摆在褚晏身旁落座,安定了没一会儿,似乎不满意中间的距离,又悄悄抬臀往褚晏那边挪了挪。
丫鬟侍立在两人身后,简直没眼看。
刚还在外头被郎君当众冷落了一番,这才过去多久,又不长记性了,她家夫人这骨头呦,那就是个软的!
丫鬟恨铁不成钢,虞秋秋却开心得很,她发现她靠得越近,褚晏的脸色就越黑。
——“哇哦,调色盘!自动的!”
褚晏欲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循声侧首,奇怪地看向虞秋秋。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虞秋秋冒出星星眼:“怎么了,夫君?”
——“狗男人这是要走了吧?赶紧的!给我腾地方,正嫌不太宽敞呢。”
截然不同的语气,完全相反的意图。
见虞秋秋爱慕的神情实在不似作假,褚晏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了。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
幻听?
惊疑了这么一会儿,寿星已经来了,倒是不好再换座,褚晏面无表情往旁边移了移,尽可能地离虞秋秋远了些。
虞秋秋望向门口,长乐换了身衣裳,整个人也重新收拾过,提裙从殿门进来,步履稳健,半点看不出先前的凄惨痕迹,唯一的异常,大抵就是全程脖子僵硬,完全不敢看她。
倒是挺识时务。
虞秋秋笑眯眯地朝寿星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