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暂时还叫谢看花。”书生弯腰,对着男孩伸出一只手。
&esp;&esp;男孩有些犹豫,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
&esp;&esp;“我是你的家人。”书生依旧温和地笑着。
&esp;&esp;男孩看着书生的眼睛,终于还是伸出了手。书生一把将男孩拉了起来,随后伸手挠了挠男孩湿漉漉的头发:“走吧。”
&esp;&esp;男孩看了一眼周围,那几个穿着蓑衣的刀客全都躺到在地上,一动不动。
&esp;&esp;“他们死了吗?”男孩问道。
&esp;&esp;“我不喜欢杀人,只不过是废了他们的武功。”谢看花弯下腰,将伞递给男孩,“我背你走,你替我举伞。”
&esp;&esp;男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谢看花一身如雪的白衣,有些难为情:“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esp;&esp;“不妨的,都是些小事。”谢看花将伞放在了男孩的手中,随后便将男孩背了起来。
&esp;&esp;“白衣服脏了很难洗的。”男孩低声道。
&esp;&esp;“所以我有很多的白衣服。”谢看花笑道,“行走江湖,难免惹上尘埃,可是白衣不能改,所以便常换常新。”
&esp;&esp;“为什么白衣不能改?”男孩问道。
&esp;&esp;“因为女子们喜欢。”谢看花的声音郑重。
&esp;&esp;“我也想穿。”男孩有些难为情。
&esp;&esp;“我已经准备好了。”谢看花声音中有些得意,“以后你跟着我生活,自然也要如我一样,白衣胜雪,风度翩翩。”
&esp;&esp;“我叫陈三才。”男孩忽然说道。
&esp;&esp;谢看花摇了摇头:“不,你以后叫苏白衣。”
&esp;&esp;男孩的眼睛一亮,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字,可却十分在意自己的姓氏:“苏?”
&esp;&esp;“是的。很好听的苏,有个很漂亮很温婉的女子便姓这个苏,也有一个很伟大很英雄的男子也姓这个苏。所以你以后也一定很了不起。因为你不仅姓苏,还有个姓谢的师父。”谢看花抬了抬头,“雨伞举高些。”
&esp;&esp;男孩急忙举了举雨伞:“姓谢的师父?”
&esp;&esp;“我啊。”谢看花笑道。
&esp;&esp;苏白衣从那天起,便和这个自称是自己家人,也称是自己师父的谢看花生活在了一起。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小村落,名为杏花,因为谢看花说那里的酒好喝,他们就买了一处院子住了下来。苏白衣总想问自己的身世,但谢看花总说等他长大的那一天便自然会知道了。而谢看花呢,每天喝酒,读书,教苏白衣习武,似乎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自得其乐,只是有时候喝多了杏花酒,会躺在那棵杏花树上唱歌。
&esp;&esp;“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esp;&esp;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esp;&esp;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esp;&esp;歌声婉转悠扬,带着几分伤感的意味,每次就这么听着听着就会落下泪来,只是……这次的声音为什么是一个女子的?
&esp;&esp;苏白衣迷迷糊糊中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不远处的树上坐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紫衣,一双长腿在那里晃悠着。
&esp;&esp;“你醒了?”歌声忽然停了,那女子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了苏白衣的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
&esp;&esp;苏白衣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那女子的模样终于一点点地清晰起来,明眸皓齿,肤白秀美,如果那歌中所唱的“良人”有一个具体的模样,想必便是如此了吧。
&esp;&esp;“说起来,我们可是南宫
&esp;&esp;苏白衣的神思终于一点点地清醒过来了,他仔细地打量了面前这位自称南宫夕儿的女子,终于想了起来:“是你啊……我们在夜阑城和杏花村见过两次,你是风左君的师姐!”
&esp;&esp;“现在也是你的师姐了。”南宫夕儿拿起身边的长剑,举在面前,“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你也听过这首曲子?”
&esp;&esp;“君语剑!”苏白衣欣喜地唤了一声,急忙把剑拿了过来,“是啊,我师父喝醉了酒就爱唱这首歌,不过他唱得没有你好听就是了,有时候还唱得哭哭啼啼的,最后唱着唱着还要舞剑,总把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苏白衣发现面前那南宫夕儿如水般的眸子忽然微微一动,像是平静无风的碧潭之上忽然落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波纹,便立刻住了声。
&esp;&esp;有故事啊。苏白衣内心有个声音在呐喊。
&esp;&esp;“哭哭啼啼?”南宫夕儿低声喃喃道。
&esp;&esp;果然是风流债啊。我就知道!苏白衣在心里哀叹一声,急忙摆手道:“这位姑娘,哦不对,南宫师姐!关于师父的风流性子,我也是很不喜欢的,甚至时常斥责他,在我的督导下他这些年也踏实了许多……”苏白衣一边说一边看着南宫夕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就越来越低了:“冤有头债有主,师父那些事和我没关系的啊。不关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