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曼容满脸郁色,踟躇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我自小生于青楼,长于青楼。在我们魏国,青楼女子多是自小便喂了药的。那药是一种慢性毒药,每隔一年便需要服一粒解药,以便控制我们这些舞姬。如今,我已然没了解药,还有几日就快要死了。”
柳月芙一下子,心下了然。
难怪啊,前世这段时日不再闹鬼,应该就是因为这位裴娘子已然毒发身亡,无法再继续装神弄鬼了。
“那你那待你很好的周先生,为何没有替你彻底解毒?”花铃脱口而出,一下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飞快地捂住了嘴巴。
裴曼容惨笑了一声,“不是先生不愿意,而是先生找不到这样的能人替我彻底解毒。”
“这九年我手上的解药,就是先生当初先生给我买的。他不怕我逃跑,或者不受控制。他向来买了解药就将解药交给我。我这才能带着解药从庄子里逃出。”
她顿了顿,说道:“。。。才能在这里,苟活九年。”
“是曼容无能,奈何不了那姓吴的狗杂碎。”裴曼容猛地跌坐在地,满腔悲怆。
柳月芙听后,对裴曼容的遭遇十分动容。“裴娘子,我倒是识得一位解毒高手。兴许他能有办法。你同我们一道进城吧。”
柳月芙手中有路引,将裴曼容装扮成自家丫鬟,进城并不难。
“这。。。”裴曼容看起来似乎有些犹疑。
“你不愿意?”柳月芙探头温声问道。
裴曼容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柳月芙笑了,拉着裴曼容的手,往庄子外自家马车那走去。
上了马车,柳月芙便吩咐道:“春桃,马车上应该还有你的备用衣裳,你拿件衣裳给裴娘子换了。
“好的,夫人。”春桃听到柳月芙的吩咐,便打开了马车上座椅处的开关,开始找起衣裳来。
“裴娘子,你的身契还有户籍都没了。现下只能扮作我的丫鬟才能进城了。”柳月芙对裴曼容温声解释道。
“如此,真是麻烦李夫人了。”裴曼容侧身向柳月芙行了一礼。
柳月芙微笑点头,“你且去换了衣裳吧。”
裴曼容接过春桃递来的外衫,极快地穿上了。
尽管裴曼容穿衣速度很快,可柳月芙还是看到了她背后的烧伤疤痕。
柳月芙的心也随之沉了沉,竟然不止那一处有伤疤。
当时,这些伤口得多痛啊。
大好年华,烧伤毁容,痛失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
这两件事,已足够让人窒息,更何况她没有亲人,也无家可归。
只能独自在这世间艰难地踽踽独行。
马车很快就进了城,直奔梁九安所在的宁安堂。
柳月芙一行人下了马车,这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笑声、说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甚是热闹。
裴曼容却不自在地将交领长褙子的领子往上提了提,低下了头。
柳月芙一行人进了宁安堂,小厮很快就迎了上来。
“请诸位娘子安,是哪位贵人抱恙?”小厮试探着说道。
“我是你们安大夫的故人,我们今天是来找安大夫有要事相商的。麻烦替我通报一声,我是李寺丞府上的李夫人。”柳月芙温声说道。
“可是。。。今个不是安大夫出诊的日子,他今天不给人看病的。”小厮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拜托这位小哥了。”柳月芙眼神示意了一下春桃,春桃掏出了一把银稞子塞给了这小厮。
“这。。。”小厮明显有些为难,“行吧,我就为你们通传一次,安大夫见不见我就管不着了啊。”
“无妨,你去吧。”柳月芙摆摆手说道。
那小厮便径直往后院去了,没过一会就欢欢喜喜地走了出来,“李夫人,安大夫让您过去,我这也算不负所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