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
只要我在
话筒里传来叶枫轻声的呼叫,用他特有的尾音腔调:“小星……”她听着,竟有两秒不能说出话来,然后才喊:“这一个多月你死哪去了?”
叶枫轻轻的笑,仿佛她的责问是他所有快乐的源泉,这一个多月你死哪去了?她在喊着问他,她在意他的消失,是这样吗?
他答:“我去了上海。”
夏小星追问:“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啊?”
“看见了。”
她不放过他:“那为什么到今天才给我打电话?”
一时没有声音,沉寂许久,才听他说:“小星,对不起,我怕一打电话,听见你的声音,就忍不住要回C市。我在这边……不能够回来。”她真的在意他的消失,可是,他也是真的……真的,不能够回来。他的声音有点悲凉。
夏小星握着手机,屏住气,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开口:“你是言情片的男主角吗?干吗打个电话还这么悲悲戚戚的,你不会是还眼含着热泪吧?”
长久的寂静无声,叶枫在那边不说话,手机里只有空茫茫的回声,她却忽然像看见他:在某个空间里,举着电话,凝视着窗外,对着不在眼前的她,不能言语。
他总是忘掉她已是别人的老婆。
“叶枫!”她喊他。
却听到一个女声,在电话那端的背景里,隐隐约约的飘入她耳中:“欢迎光临……要几杯?……什么口味……甜的还是咸的?”她掀开被子就下了床,一只手去拿衣服,一边问:“叶枫,你在哪?”
他终于说话:“我一个多小时前下的飞机,现在在C市。”
她抓着毛衣,找着领口:“你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十分钟以后你再给我打过来。”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把毛衣往头上一套,她穿了裤子,罩了件大衣就出了门,临走没忘了把手机握在手里,下到三楼,听见母亲追到门边在问:“小星,这么晚你去哪?”
她回一句:“我就回来。”
一路小跑着她向北门外去。
冬天的夜晚,总有些薄薄的雾气,淡蒙蒙的路灯一照,更添了萧瑟的寒意。她一路跑,一路看见自己嘴里呼出的白气,像烟子,顺着她耳根飘向后方。
街头的快车拦住了她的去路,似乎夜越黑,车就跑的越快,这个城市没有停止的时候,霓虹总是等到了太阳才肯熄灭,她看着街对面的“永和豆浆店”,它门口有盏清亮的白灯。
好不容易前方红灯,车流总算有了一个断档,她跑过马路。
推开豆浆店的红框玻璃门,意外的明亮晃了下她的眼。已是深夜,店里没几个客人,戴着粉红帽子的服务生对她说:“欢迎光临。”她像没听见,只看向一个人。
那人正盯着手机,听见声响,扭过头来。
微微一愣,他就说:“小星……”眼里就有星芒溅出,仿佛是惊喜,还不敢相信,嘴咧了一下,想笑,却一时不能笑出来。
她走向他,语气凶巴巴的:“下了飞机不回家,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叶枫站起来,终于对她绽出笑容:“我来喝豆浆啊。”他说,眼里是无法描绘的情深。
她生气,说的话就不客气:“喝你的头啊!你也不怕晚上会尿床!”店里很安静,几乎人人都听见她的声音,眼睛都向这边看过来。
叶枫静静的望着她,夏小星感觉到会发生些什么,也许一开始她就已知道。
她已躲不开了。
叶枫伸手抱住了她。
就在那样的地方,空气中氤氲着豆浆的香气,黄黄暖暖的光照着他们,身旁是穿黄衣服的服务生,七八双目光的注视下,他用力的抱住了她。
听不见心跳,那全是骗人的,隔着厚厚的冬衣,怎么可能听得到心脏的跳动声?也没有血脉流淌的“咕咕”声,那也是写文的人拿来赚噱头的,如果真的能听到,那只怕也是患了很高的高血压罢了。
只有紧紧拥抱的手臂,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只为了抱她一下。违背了自己的承诺,他说他不要抱她,也不要亲她,那只是他抱不到她,也亲不到她,如果能够了,他又怎么能不抱她,不亲她?!
掩耳盗铃而已。
隔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么长久,仿佛已煎熬了几辈子,他以为他永不会有机会,也永远等不到那天,那么多的关山水月之后,他终于第一次抱到了她。
心脏又开始疼,只要见到她就开始疼,所以表哥才带他去了上海,远离有她的地方。可是,如果不能心痛,感受不到那种活着的悸动,那么多活五年,或者十年,又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他把脸贴在她耳侧,闻着她发上的香气,淡淡的清雅气息,夏小星的气息,一阵阵沁入他心扉,他不敢用力的闻,怕以后再闻不到,他会永远走不出这一刻。
他没忘记这一抱只是偷来的,她是别人的,并不属于他。
所以,他说:“小星……对不起……”颤抖着,身体和心都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