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皎皎看向米敏才人,难过极了一般,自嘲轻笑了声:“既是要拿来害人,自然是带着怨气缝制的,难不成,还要用上敏才人擅长的绣技吗。本宫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本宫,可本宫没想到,你却是存了这样决绝的心,要置本宫于死地。”
“连你自己都绝口不提秋欣那天晚上去了哪儿,宫人又说日日听得你诅咒本宫,敏才人,你还想抵赖吗?”
说罢,苏皎皎再度落下泪来,似不忍再作争吵,偏过头去,用帕子蘸了蘸眼泪。
一直不曾开口的皇后,其实倒是说了话:“陛下,既然如此,便传秋欣和那晚同蕊儿一起见到秋欣去后院的宫女过来,当面对峙吧。”
沈淮嗯了声,殿内又被押进来两名宫女。
秋欣被打得浑身是血,却仍一进殿便哭喊着,声泪俱下:“主子绝没有做什么巫蛊娃娃,还请陛下不要误信了奸人的毒计,不要错怪了主子……”
殿内此时已经几乎跪满了宫人,个个神情狼狈,密密麻麻的一片,瞧得人闷得紧。
沈淮居高看向底下的人,食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扶手,沉声问:“你既说敏才人没有做巫蛊娃娃,可有什么证据,被发现那晚,你又去做了什么?”
那晚……
秋欣记得,那晚是她去后门见了巧儿,给了清脑香,又替主子交代了一番。
那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刚出门就被起夜去厕房的宫女看见了?
若是不承认,又无证据表明不是自己放的,巫蛊娃娃的罪名就会落到自己和主子身上。可若承认,清脑香的毒恐怕就要瞒不住了。
巧儿恐怕是指望不上了,怎么办才好?
秋欣下意识看向了敏才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支吾道:“奴婢……奴婢那晚只是……”
正在秋欣答不出来之际,蔡山才从门外进来,说着:“回禀陛下,巧儿一听嬷嬷们说牵连家人,立刻就说出是敏才人老早就指使她和珍贵嫔身边的婢女鱼霭接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利用鱼霭陷害珍贵嫔。还说了这回的清脑香正是敏才人身边的秋欣在一个深夜给她的,能招的都招了,想来是吐干净了。”
底下一直没有说话的芬儿见状,也忙说着:“那青玉瓶里的清脑香就是分剩下的,敏才人叫奴婢找机会拿出去丢掉,可侍卫一直值守在门口,根本寻不到时机出去。”
“缀霞宫戒严以后,里头的人出不去,也一直寻不到相熟的人来,奴婢怕才人责骂,只好将东西先藏起来,谎称已经扔掉了。还请陛下饶恕奴婢,奴婢在缀霞宫受敏才人胁迫,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这个叫作芬儿的说完,苏皎皎倒是有些意外,不着痕迹地瞧了她一眼。
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没什么可审的了。
沈淮不轻不重地看了敏才人一眼,里头的寒意却看得她浑身一激灵,背后不停得冒冷汗。
敏才人预感到即将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发白,哭喊道:“陛下饶命,不是妾做的,不是妾做的,妾也没有诅咒珍贵嫔,还请陛下看到妾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妾一回吧!”
“还敢抵赖!”沈淮冷厉地呵斥,重重一拍扶手,说着:“此时此刻,你还想在朕面前诡辩!”
“来人!”
沈淮盯着敏才人,一字一句,沉声说道:“敏才人谋害宫妃,藐视宫规,以巫蛊之术秽乱后宫,欺君罔上,罪无可恕。自今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念在其侍奉朕多年,赐自尽。”
“拖下去。”
敏才人眼中的刻薄傲气彻底的黯淡下去,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
“不是妾……不是妾……”
门口的侍卫将立刻进来将殿中的庶人刘氏拖走,殿内的气氛才算是从紧张中松弛了下来。
尘埃落定,证据确凿,敏才人这条命也算是走到头了。
方才蔡山回禀时,皇后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知报的全是敏才人,这才暗暗将心中的大石头放下去。
皇后掀眸瞧了一眼敏才人,漠然地收回了目光。
她柔声对着陛下说道:“敏才人心肠歹毒,死不足惜。珍贵嫔无端遭受此等迫害,陛下也该好好抚慰一番才是,想必出了这样的大事,也能警示各宫妃嫔,恪守本分,不要再生出什么歹心。”
“只是不知,剩下的这些宫人,陛下预备如何处置?”
沈淮睨了眼皇后,冷声说着:“皇后进来身子不适,就不用操心后宫诸事了。好生在宫里养病,这些事,就暂时交给宓贤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