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下起了雨,路上的洒扫宫人们皆躲雨去了,到了转角处却见一小宫女蹲在墙边,像是正哭着,这小宫人没瞧见她,于心然也不会计较,太监们又抬着走了一段。
“等等。”于心然抬手示意。
小琴很快过来为她打伞,“娘娘小心。”于心然用眼神示意,马上就有机灵的太监跑过去叫那在雨中哭着的小宫人。
“给贵妃娘娘请安,方才奴婢没看见娘娘,奴婢该死!”那小宫人看着十五左右的年纪,身材娇小,匍匐于地瑟瑟发抖,让人觉着很是可怜。
“你在哭什么?”她问。
小宫人唯唯诺诺地道,“家里传来消息,奴婢的娘没了,其他宫人又欺负奴婢,奴婢忍不住才哭的。”
“哭也不可在宫墙下哭,犯了宫规,将她拖下去,别碍了贵妃娘娘的眼。”小琴开口斥责。
那小宫人一听吓得小脸更白了,忙磕头求饶。这样的场面令于心然觉得很熟悉,几年前她的娘弥留之际,她也哭得这般凄惨,也是这么磕头求大夫人,求她找大夫救她娘。
“带上她。”于心然命令道。
回到寝宫,她命令下人去给那宫人换身干净衣裳,才将人叫到自己身前,“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当差的?”
“奴婢名叫一喜,年芳十五,是负责洒扫永惠宫的。”小宫人战战兢兢回答道。
“抬起头来。”
一喜的长得秀气,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只不过年纪尚小,若过几年长开了一定更漂亮。
“她们怎么欺负你的?”
一喜抹干了眼泪,“她们说奴婢长得像是妖精,扯奴婢的头发,不让奴婢吃饭,好不容易扫干净的路,又在晚上故意给弄脏了,逼得奴婢一夜没睡又重新洒扫。”
“那你可知道在宫墙下哭要挨板子?”
小丫头立即跪倒在地上磕头,“奴婢。。。。。。听说贵妃娘娘宅心仁厚,故意在那等着贵妃娘娘,求娘娘救我一命。”
于心然猜也是,这小丫头还不算是太笨。“你觉着本宫如何能救你?”
“奴婢求娘娘让奴婢在您身边侍奉!”
“在我身边侍奉?那可报复不了欺负你的人。”
“奴婢求娘娘让奴婢出人头地。奴婢成了皇上的女人便能报复他们所有人了!”
于心然讪笑一声,“有时候成了妃嫔也不能如愿,不过、本宫答应你了。”
丫鬟忙跪下来接连磕头。
“去跟内务府的人说一声,我要了这小宫人。”于心然吩咐小琴。
虽然皇后同淑妃的火暂时没烧到自己身上,可是这时不时地责罚着实令她很不痛快,倒不如也养几只小猫小狗,时不时地咬咬人,自己不出手,叫其他妃嫔也不痛快。
本想着招揽那个姚素儿,却没想到她拜高踩低投靠淑妃了。
晚上亥时,她抱着母亲的遗物思念着,却不想屋外有太监急匆匆进来禀告说皇帝正往她的寝殿来。厌恶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逝,她今日真的不想伺候皇帝。
未过多时,于心然站在门口恭候皇帝驾临,他该是刚处理了政务从御书房赶来,看着有些疲惫直接往隔间的浴池走去要沐浴就寝,宫人么已经备好了温泉水。
于心然双眸转了转,朝着外头招手,“一喜你过来,你去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娘娘?”一旁的小琴惊讶道。
于心然充耳不闻。一喜唯唯诺诺地,已经被她这话吓得脸色惨白,往日她在路上洒扫时皇帝经过她都吓得不敢抬头,突然就要她去、去近身伺候皇上。
“白日里你同我说过什么?”
一喜知道贵妃娘娘这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其他宫女穷尽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只有抓住了,自己才能往上爬,才能不再被人欺负践踏,她行了一礼壮起胆子往浴池走。
浴房里没有其他宫人,热气弥漫半掩了巧夺天工的巨大浴池,一喜咬了咬唇走进去,皇帝已经自行除去了衣裳进浴池靠到了石壁之上,她从一旁架子上拿了布巾跪去皇帝背后为其擦身。
可是浑身颤抖得不像话,才靠近便听见水声哗啦,皇帝就在此时转过身来,见到她时略微惊诧,随即皱眉,“去将你家主子叫进来。”
声音沉稳不辨喜怒却透着威严,说完就转过身去了。这是一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皇帝,从前每一次都是跪在地上等皇帝仪驾行远之后才敢抬头看他的背影,这也是皇帝第一次同自己说话。
一喜依然吓得不能呼吸,浑身微僵转身仓皇逃出去。
寝殿内室,于心然正坐在木塌上,今日是她娘亲的忌日,她心情不佳真的不想伺候皇帝。
“娘娘,皇上唤您进去。”一喜小脸惨白地来禀告。听了这句,于心然第一个反应便是别过头去,她真的不想,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水汽蒸腾的浴池内,皇帝纹丝不动,始终沉默不语。于心然走过去为其擦身,只想快点伺候完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