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提前结束,今日刺客却成功在路上两面夹击刺杀皇帝,可以断定他们时刻掌握着得君王的行踪。极有可能随行臣子或者守卫有人作内应传出消息,或许背后主谋就在随行之人当中。
突然行刺皇帝?于心然想起去年皇帝贬了不少臣子,有好几位下了大狱、甚至流放。遭皇帝责罚的臣子怀恨在心报复。。。。。。且方才的刺客各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由此可见背后之人权势并不小。
会不会是华家?自然而然想起皇后母族,华家荣国公在朝堂争斗之中接连惨败,他眼看庶女华玲儿自荐枕席不成,兵行险诏刺杀皇帝,若是事成皇后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后,皇上无子嗣,即便从宗室当中挑选人继位,华琳琅身为太后,华家大可借此把持朝政!
一定是这样,绝无第二种可能。连她都想到这处,皇帝城府如此之深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若真被华家人得逞,按照皇后向来看其他妃嫔不顺眼的秉性,到时还有她立足之处么?尤其是淑妃,定会被华琳琅做成人彘!
“皇上。”于心然唤了一声。抬眼见他满身伤痕,像从血泊中滚过,原来庙宇中的神佛也有跌入凡尘的一日。
“嗯?”皇帝闭着眼声音虚弱。
“你要快些好起来。”绝不能令华家得逞!
“嗯。”皇帝轻松回应
“皇上很冷么?臣妾给你披上衣裳。”他失了那么多血,山里夜间凉意阵阵,赤着上身定很冷。
皇帝并不言语,只是箍紧了她的腰,闭着双眸额头抵在她肩上,如此亲密像在汲取她身上的暖意。从前皇帝与她亲近,她总害怕又抗拒。此时她希望身上更暖一些,好将体温多传给他一些,能暖了皇帝的身子,也令他的伤口不要再这么疼。
“贵妃今日做得很好。”皇帝气若游丝,“不似从前那么胆小。”
“可臣妾还是害怕,”若非皇帝说断箭有毒,她决计不敢动手。
“朕登基之初,面对很多事也会有惧意,只是隐藏起来不叫人发现。”皇帝的声音沉静如水,“贵妃总将朕当做无七情六欲之人。其实朕的心也非磐石无坚不摧。”
于心然心中焦躁不安,怕刺客追来,怕被猛兽发现撕得粉身碎骨,又怕皇帝没扛过去,眼泪静静地流过脸颊无声地哭着。
“贵妃。”黑暗中皇帝唤她,“你去过草原么?”
“没有啊。”
“朕从前打仗时,在草原上待过两年。那里地广物博,牛羊成群。夜间帐篷边上,支起架子烤羊肉,喝着酒仰头便见满天星辰。。。。。。”
大概伤口太疼,皇帝为了分散注意突然与她讲了许多以前他带军打仗时的事儿。
“那你去过江南么?”终于讲完草原的事,皇帝又问江南。
“也没有。”本来好好哭着的,皇帝一说这些她便分了神,无暇再哭,泪眼婆娑地仔细听。
他又同她描述江南的风情,听得于心然心驰神往,尤其讲到江南花样百出的糕点,她没出息地口水都要落下来。一天一夜没进食,实在饿极。
“将来朕带你去。”
“真的么皇上?!”她抹了抹眼泪有些兴奋,“臣妾要吃什么皇上都给臣妾买么?”
“嗯。”
“可是上次皇上就不许臣妾吃酥饼。”一想起那些酥饼她懊悔,若现在手边有这样一袋酥饼,那该多好!
“那是因为你、”皇帝突然大声,想到什么又挺住了,言简意赅道,“以后不会了”。
她很少同皇帝这般平静谈心,说着说着不知何时就窝在他怀里酣然入睡。醒来时天微微亮。皇帝维持原样纹丝不动地坐着,额头脸侧沾了鲜血,闭着双眸,容颜愈加勾人心魄。于心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用手指在他鼻下探了探。
“朕还没死。”皇帝闭着眼睛道。
哦哦哦。她尴尬地缩回手,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
“门口应该有果树,饿的话去摘两个果子进来。”皇帝道。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身上却滚烫,大概发热了。
从皇帝怀里起来,理了理裙摆,“臣妾马上去。”
山洞门口确实有棵树,树枝上结满青色果实,藏在深山无人采摘,果实落了满地。昨夜进来得如此仓促,皇帝竟然也记得。她踮起脚采了几颗新鲜果实抱在怀里,看着像李子,不知道甜不甜。转身要回山洞,眼角意外瞥见不远处的一抹白色。
什么东西?再次扭头看过去,不远处杂乱草堆之中,有只白色的野兽自于心然走出山洞那刻起一直盯着她。山间幽静,它不动,于心然也不动。
这野兽的皮毛像冬日皇宫御书房木塌上铺的毛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