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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当吴大林走到机枪后面，扣动扳机的时候，许长天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但是让许长天感到奇怪的是，自已左边的人都倒了下去，只有自己没有中弹，吴大林的枪口晃到自己面前时就迅速转了过去，枪声有一个短暂地间隔，然后枪声又响了起来，自己的右边的人，除了紧挨着的王秀英外又开始纷纷倒地，许长天似乎有某种灵感，他迅速扑到在地，并将王秀英拉倒，然后一动也不动。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许长天动了动，但无济于事，自己的双后仍被绳索绑着，他慢慢地移动到王秀英身边，感觉王秀英的身子还是热的，鼻孔仍有微弱的气息。凭经验判断，王秀英并没有中弹，否则，身体不可能还是热的。他静静地靠在王秀英的身体上，慢慢地体味着一种幸福。他无数次作梦都想亲近的王秀英，没想到现在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他身边。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清醒过来，这不是温柔乡，这是屠场，周围全是死亡的同志。许长天努力地在地上磨擦着绳索，他的胳膊磨出血来，但绳索仍没有断，他仍坚持着。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他立即停止了动弹，闭上了眼睛，但仍感觉有几个黑影向自己走来。黑影用刀子割断了自己与王秀英相连的绳索，然后抬起王秀英就跑，等许长天睁开眼睛时，王秀英已经不见了，黑影也消失得无影踪。

许长天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地出了城，向深山跑去。他跑了一夜一天，终于体力不支，躺在草丛中，醒来时，意外地发现了周承志。

周承志的一只袖管空荡荡地，显然他已永久地失去了左臂。周承志说：“你可醒了，好家伙，睡了一整个晚上，你不是已经被枪毙了吗？，怎么活过来了，王秀英同志呢？”

许长天就把经过讲了一遍，周承志沉思了一下，心想：“这么说王秀英同志也没死，开枪人是有意放了你们，他会不会是自己人呢？王秀英是谁抬走的呢？又会抬到什么地方呢？”

一九三一年二月，姚小虎和王义勇化装成商人模样回到了清泉县，自一九二七年三月离开后，他们已经三年多没有回家乡了。

三年前，姚小虎带着部队和刚入伍的王义勇等人从清泉县向营部靠拢后向北进军，不到一日，部队又接到叶挺的紧急命令，部队立即南下，向江西南昌靠扰。于是姚小虎等到了南昌，后来才知道，是为了参加共产党领导下的南昌起义。

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南昌起义爆发，消灭了南昌国民党反动军队，取得了胜利。南昌起义的胜利引起了蒋介石的极大恐慌，他调集优势兵力围攻南昌起义军。起义军撤向广东，九月底遭到优势敌军的伏击，损失了大部分力量，姚小虎等人随一部分部队转入湘南，发动湘南暴动后，于一九二八年四月到达井冈山。

在井冈山两年的战斗日子里，姚小虎由于作战勇敢，指挥有方，很快升任红军营长。在姚小虎的帮助下，王义勇，王义军、陈谷民也相继加入共产党，王义勇还担任了红军连长。

一九三Ｏ年十二月，党中央决定派一部分军事干部到大别山革命根据，以加强军事领导，扩大红军力量，实行土地革命。姚小虎和王义勇等被选中，上级要求他们一九三一年一底月以前必须到达大别山革命根据地。姚小虎、王义勇和王义军、陈谷民告别后，日夜兼程，一月十日回到了大别山，找到党组织和红军，姚小虎担任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第一师第一团第一营长；王义勇担任第四军第一师第一团第二营长第一连连长。

红四军决定由第一师第一团攻占清泉县城，拔掉这个钉子，姚小虎自告奋勇要求进城侦察，于是带着王义勇化妆成商人模样，趁天黑进入了县城，来到了陈大麻子铁匠铺子。

开门的是陈小曼，当她发现在门口的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王义勇时，顾不得姚小虎在场，扑在王义勇的怀里哭了起来。王义勇也紧紧地抱住她，一言不发……

姚小虎走进屋内，王义民惊喜地喊道：“小虎哥，你回来了，我哥他们呢？”

姚小虎说：“呆会再告诉你，叔叔和阿姨呢？”

王义民垂头丧气地说：“姨夫被抓进了监狱，姨娘去送饭了。”

姚小虎吃惊地问：“谁抓的？什么原因？”

王义民说：“县保安团抓的，说是我们为红军供应大砍刀，犯了通敌罪。”

张彩芳送完饭，提着空篮子回到铺子，远远地发现女儿陈小曼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心中很是纳闷：女儿不是一直喜欢王义勇吗？难道这个是王义勇？但从背影看不像呀！那么这个男人是谁呢？见两个人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于是大声“咳”的一声，陈小曼一抬头，看见了妈妈，脸一红，推开王义勇转身跑进屋内，王义勇一回头，看见了张彩芳，于是喊道：“姨娘，我是义勇！”　张彩芳也惊喜地说：“你就是义勇，真是长大了，我快认不出来了，快进屋。”两个走进屋内，张彩芳转身把门关上，插上了门闩。

张彩芳一见姚小虎，立刻脸色大变，指着姚小虎吼道：“你给我滚出去！快滚！义民，给他开门！”见她这个样子，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王义勇说：“姨娘，有话好好说，你先坐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小曼从房间里出来，说：“还不是因为小虎的哥哥姚大虎，他杀死了秀英姐，还有好多人，我们都亲眼看见的，我的父亲被抓，也与他有关系。”

一听此言，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王义勇、姚小虎都禁不住哭出声来。

张彩芳说：“姚小虎，你别假惺惺的，姚大虎就在城里，你去告诉他，把我们全部杀光吧！”

王义勇心如刀绞，说：“姨娘，你别说了，小虎是咱们的人，跟他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姚小虎说：“我今天在此发誓，我姚小虎没有哥哥，姚大虎是革命的仇人，是大家的仇人，也是我姚小虎的仇人。”

所有的人渐渐地平静下来，他们坐大火堆边，谈论这三年各自的情况，一直谈到天明，但仍没有倦意，是呀，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