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妹妹倒是和六年前的乖学生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果然像杨樱说的那样,叛逆期有点长。
纪枕时皮笑肉不笑的抬眸,看向纪庭俊的眼神里都是戒备。“嗯,相处的不错,有什么问题?”
纪庭俊见她反应这么大,疑惑的掏了掏耳朵,“没问题啊,不过今天没见到我老婆,还挺遗憾的,等和兄弟们见完了面再去找她。”
在他眼里,虽然没有领证,但是在黎韵礼爸爸拿了他们家钱的时候开始,黎韵礼就是他的妻子。
既然自己妹妹和妻子玩儿的好,对他来说又没有什么坏处,就算相处的不好,他又不会花心思处理妹妹和妻子的矛盾。
没有任何影响。
“我听妈说你还挺听黎韵礼的话,只是没想到黎韵礼一个哑巴,竟然能有办法让我们叛逆的臭丫头变乖,看来那个哑巴带孩子还是有一套啊,以后生了孩子也有经验了,毕竟谁能叛逆得过你啊,纪枕时。”
纪庭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字一句都在往纪枕时的伤口上撒盐,生生刺痛着她的心。
明明已经有了酒意,但是酒精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麻痹的作用,让纪枕时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钝痛。
“一口一个哑巴,你不觉得很恶心吗?”纪枕时猛的放下碗筷。
纪庭俊以为她说的是黎韵礼,所以自作聪明的解释,“我又不嫌弃她是个哑巴,家里那个能当贤妻良母就行,外面的用来感受刺激。纪枕时,学学你哥这聪明劲儿吧,别一天到晚傲慢得不行。”
冷冷的嗤笑一声,纪枕时一字一句,“我说的是你。”
纪庭俊何曾给过黎韵礼尊重,连自己亲妹妹都没有,如果要说,这两兄妹唯一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那不自觉的傲慢了。
纪庭俊的傲慢是看不起所有人,唯我独尊,而纪枕时的傲慢是从不随波逐流,在无数指指点点的声音中只做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买单。
本质上是不一样的,纪枕时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不会看低自己。
“真是让我吃不下一口。”纪枕时已经失去耐心和他们做无谓的周旋,背上背包转身就走。
来时像阵风,风风火火搅得整个饭局的不安宁,走得时候拦也拦不住,来去自由,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这么没教养!”
“是啊,简直无法无天!”
“刚才喝那几杯喝糊涂了?真是太惯着她了。”
“庭俊你现在出来了还是好好管管你这个妹妹,别让她以后吃了你这样的亏才好。”
忽略了身后的声音,纪枕时长腿迈得很快,好似一秒钟都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分不清是纪庭俊说黎韵礼是哑巴恶心还是说黎韵礼以后带孩子有经验恶心,纪枕时只感觉恶寒骤然而起,浑身都好似低于正常人体温度。
她真的想吐,胃里翻江倒海,浑身都难受。
终于走出餐厅没几步纪枕时忍不住单膝跪在了路边,本来就没吃两口东西,一股脑儿喝了那么多白酒,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所以纪枕时最终全吐了也在情理之中。
狼狈的跪在路边,纪枕时眼眶湿润,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从纪庭俊出狱这一刻就被打破了。
她舍不得,舍不得黎韵礼,舍不得陪伴在黎韵礼咖啡店的每一个午后。
“既然嫌弃她是个哑巴,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纪枕时找不到答案,也自知自己无法和其同流合污,所以哪怕很害怕,也清楚自己的渺小,也要紧紧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脸色涨得通红,纪枕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想去找黎韵礼,又觉得自己这么狼狈不想让黎韵礼担心,所以就在路边长椅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数了一晚上的星星。
还是月亮好,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