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阿缜去你们那儿了?”陆麟渊笑着问,“怎么也不好好招待他一下,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宋延川在那边嗤笑一声。
老狐狸,装什么呢?
谁还不知道谁啊。
上次在考场外边,宋延川已经把自己少得可怜的同情心挥霍完了。现在他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合作伙伴和傻逼弟弟的朋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你侄子不给我机会啊,”宋延川淡然地说,“来了就见了个小姑娘一面,说两句就走了,我怎么招待?要不是我刚好在二楼喝酒,都不知道他来过。”
陆麟渊挑起眉,唇角笑意加深:“哦?什么小姑娘,让阿缜这么着急。”
他装逼,宋延川也就打太极:“我哪认识啊?一屋子那么多小丫头,我还能挨个认识?那我不成禽兽了。”
陆麟渊笑了:“得了,知道了——上回交代你的事,做完了?”
宋延川“嗯”了一声。
两人的对话结束。
陆麟渊挂了电话,漆黑的手机屏倒映出他此刻的笑脸。
他一直是个保养得当的人,即便已经三十多岁,从外表上看,说他是陆缜的哥哥也不过分。此刻,这张儒雅俊朗的面孔上,正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愉悦。
助手递来待签的文件,顺嘴说了一句:“陆总,您看起来心情很好。”
陆麟渊哼笑一声,接过文件。
虽然宋延川和他打太极,但他已经不用多想,完全可以确定了。
“我亲爱的侄子有喜欢的人了,做叔叔的当然高兴啊。”
陆麟渊神态放松,忽然改变主意,不想去公司了。
他对司机道:“掉头,去看看她。”
陆麟渊没有说名字,但身边亲信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他笑着靠在椅背上。
这么大的好消息,要快点告诉她。
-
陆缜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却开始开始探究那场梦的内容。
反反复复,试图梦见那场故事的结局。
但从那天晚上之后,他没有再做过整夜的完整梦。很多天的夜晚,只有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唯一能确定的是,每晚梦里,都有楚殷。
他在上一秒怦然心动,然后就在下一秒强烈窒息。
痛感如影随形,折磨神经。
又是一天清晨,陆缜喘息着醒来。
昨天一夜混乱,他醒来时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可陆缜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透出一丝温度。
在某一瞬的细碎片段里,他看到了楚殷的眼泪。
黑眸像是被水洗过的鹅卵石,写着清晰分明的恨意。
……恨意是对他的。他似乎真的让她不幸福了。
哪怕在梦里,陆缜都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醒来发呆了很久,他心头忽然是生出强烈的渴望,忽然很想很想去问一问另一个当事人。
你曾经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我吗。
但念头方起,一生顺遂优渥的大少爷,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一丝惶恐。
原本按照他的性格,被拒绝了也没关系。他喜欢,所以可以不要脸。
但现在,陆缜忽然不敢去找她,烦她,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