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官上任三把锁,二夫人柳氏就是那个刚上任的新官,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像姜家这等人家,在采买之类都是有迹可寻的,就是家里的各种用度早就自行的摸索出了一套法子,甚至连每个环节都不需要废多少精力,柳氏一接手,只要按照先前的流程走走就行了,容易得很,更不提卫莺怕她这个真真儿扶不上墙,还特意问了说派个婆子给她先使使,被柳氏一口就回绝了。
“大嫂你等着瞧好了,我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给你看看。’’这是柳氏的原话。
再说了,她要不大干一场,不是得一直被大嫂给压着,她不大干一场,谁知道她接手了府上的事儿?
于情于理她都要弄个轰轰烈烈出来啊。
周叔还在嚎:“夫人,今儿一大早那外头景云布坊在我这儿又结了两百俩银子,说是二夫人在他们布庄上定了几十布匹,说是这布料还是给府上的下人们用的,可以前我们定的才是二俩银子一匹的翠云布和桃粉儿尖儿,如今二夫人说那翠云和桃粉不好,给定了五俩银子一匹的拢翠烟,下人们这季还每人发两身。’’
简直就是钱多了烧得慌。
二俩银子一匹的布已经顶顶好了,那棉布二俩银子都能买七八匹了呢,外头的普通人家穿的还比不上他们府上下人们穿的呢,结果二夫人连二俩银子一匹的布料也看不上。
伺候人的还当小姐养了不成?
不说府上这么多下人的,光这每人两身布料就得废多少?这俩百俩还不知道够不够的,再说这下人的衣裳有了,主子的呢?还有首饰呢?
再说句不好听的,这才一季呢,一年四季季季都裁衣裳,这得花多少去?
当然,府上的丫头们得了拢翠烟那自然是卯足了劲儿的说柳氏好话。
这两天几乎满府的下人都围着柳氏打转了,好话不要钱一样,把柳氏给捧得差点找不着北了。
卫莺见他哭丧着脸:“你就没跟二夫人说清楚?’’
“说了啊!’’周叔也觉得冤啊。
他现在可是一心一意的为卫莺办事,这些自然是要讲清楚的,“老奴可是原原本本给说了的,可、可二夫人说咱们原来定的布匹不好看,不够亮眼。’’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下人的衣裳要不要亮眼做何?
卫莺揉了揉发疼的头,她就知道柳氏这个烂泥要搞事!
“她已经在账上支了多少银子了?’’
周叔记得一清二楚:“二夫人一共支了一千两百俩了。’’
那一千俩都是花在了各房的主子身上,衣裳首饰和胭脂水粉,哪一样都是要花钱的,柳氏得了这么个管差事的事儿,还能不使劲儿往自个儿房里多扒拉点?
“行了,这事儿就过了,账上的银子不能再给她支下去了,你尽快把账给做好。’’卫莺没打算揪着不放,这人是她安排的,总不能自个儿打自个儿脸不是,再则柳氏也是第一次做,她本来就是这么个性子,还能怎么办?第一回总是要宽容些。
不过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让人送了周叔后没多久柳氏就被唤了来。
她这会儿整个人意气风发的,脸上容光焕发:“大嫂,你找我?’’
卫莺看着她,直接说道:“周叔过来了。’’
柳氏脸上有些不自然,嘴上逞能起来:“他是不是又来告状了?大嫂你可别信他的,我不就是多花了点银子吗,咱们堂堂伯府,在京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不是,给下人们多花点也免得别人说我们小气,就是那下人们得了好处还不得加倍回报府里?’’
“难道不是二弟妹你想在府上立个威吗?’’
柳氏答不上来。
固然也是有这样的原因的,大嫂卫莺把府上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就像她身边的大丫头云翠说的,大夫人珠玉在前,柳氏若是按着大夫人的那套走,那下人们是认大夫人还是认她?
最后说不得还是白忙活一场。
主仆两个想了很久,还是大丫头云翠给她出了主意,来个施恩。
大夫人对府上的主子下人们如何,那她们就在大夫人之上,大夫人对人好一分,他们就好两分,总之一定要在原本的基础上更好,这样才能让各房的主子下人们记得他们夫人的好。
“瞧大嫂这话说的,’’柳氏转了话题,让带来的丫头赶紧把东西给拿了进来,是好几块儿布料和首饰,柳氏还说得十分大气:“这些都是今儿送来的,大嫂可是咱们府上掌家的,自然是得大嫂先选了才轮到我们,大嫂你快看看你喜欢哪些。’’
她话倒是说得漂亮,但卫莺跟她做了两载多的妯娌了还不知道她?
柳氏是那起等别人挑了自己再动手的人么?
她随手点了点,柳氏还以为这茬就过了,谁知又听卫莺说了起来:“拢翠烟五俩银子一匹,府上多少下人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