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莺压根不在乎这田姨娘是不是伯爷姜景的宠妾,也没管她这样不当回事等姜景知道了会不会斥责,对她来说,无论田兰到底有身份,在姜家,也只是一个姨娘而已。
这大户人家里头,那家没有几个姨娘走了的,这走了也就走了,还指着主家给发丧不成?可没有这规矩的,卫莺也只是随着其他家一般做罢了。
这头她倒是没放在心上,梁五那头想来想去的,倒是连夜给书信了一封往平燕关去。
她想抓卫莺把柄,可正院上上下下跟个铁桶似的,她压根就没机会伸手进来,梁五心一狠,想着大表哥往日里对这田姨娘应该也是看重的,否则也不会以贵妾之礼把人给迎进来,如今人不在了,她怎么也要给说一声儿,言辞间还谈及了田姨娘在走前几日的那些反常举动,还有她看卫莺这个夫人时那一副害怕的模样。
又说这府上没个当家的男主子云云,又说等他回来。
回来做甚,自是给她信上这云里雾里的说辞做主呢。她还不信,卫莺动了大表哥在意的人,大表哥还能不查了!只要一查,卫氏可就逃不脱一个嫉妒小性儿的名声。
到时候这府上,一个田姨娘没了,夫人又有个恶毒的名头,这后院可不就只她了?
田兰那边要认亲确实不容易,黄姨娘母女两个上下蹦达,没两日,卫家还派了人来请卫莺回去一趟,说是有大事。
府上庶女竟然是一农家女,如今正主找上门来了,可不是大事吗?
卫莺也想看一看这母女俩个走的是甚么路子,一口就应了下来,也没追问卫家发生了甚么大事,只命人备了车马,带着安夏跟秋葵两个就过去了,她走的时候小葫芦正被知雨哄着睡觉,倒是省了卫莺一桩事儿,卫家这会儿府上指不定怎么乱呢,女人家说话又容易哭哭啼啼的,她也怕把儿子给吓着。
一到了卫家,里边果真是闹哄哄的,不过下人们倒是不敢往前凑儿,只躲躲闪闪的往屋里瞧着。
卫成也是在的。
卫莺一进门,那假死了的田姨娘,如今的田兰眼眶里一下就溢满了泪花儿,“噗通’’一声朝她跪下。
“夫人、不,大姐,是兰儿对不起你!’’
黄姨娘跟着捂泪儿,“傻孩子,哪里是你的错,你也是不知情,如今好了,你也改了,又认了我这个姨娘,以后只要你好生侍奉嫡母,敬重你父亲,你大姐也会看到你的好的。’’
母女两个哭得那是一个闻着落泪的,上首的卫成在母女两个身上看过,又看了看卫莺,“这是怎么回事?莺姐儿,你认识她?’’
说来卫家这两日也是乱糟糟的,先是这黄姨娘突然带了个姑娘回来,说这田兰才是卫家的女儿,卫可这个千金不过只是一乡下来的农家女,是早年她在生产时被那农户家的妇人给换了,在他跟前儿哭,说要把人给认回来。
血脉被混淆,卫家自是乱了套了,卫成心头更是勃然大怒,连夜命人去那淮安府调查。
卫莺进了门儿,给何氏老两口,大房三房等长辈们福了礼,等落座了后才回道:“父亲说的可是田姨娘?’’
“说起来我府上前几日还出了桩白事,正是后院里的姨娘说是去城外上香,却连人带马的坠毁在山道下,衙役们还发现了那姨娘的首饰,来姜家走了一趟,不料在这儿竟然看见一位跟我府上后院那位姨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可真真儿是巧得很呢,对了,父亲让人唤我来不知道有何事?’’
“为父……’’
卫成压根没回过神儿,一指着哭得正凶的田兰:“你说甚来着?她是你府上姨娘?!’’
说道姨娘那两个字时,卫成的口气称得上一句咬牙切齿了。
卫莺轻轻颔首,没半点见了田兰的怔然意外,让田兰也是一惊,但随后她也顾不得了,忙替自个儿分辨起来,“父亲息怒,女儿也是不知情啊,要是早知道大姐是姜家的伯夫人,女儿怎还敢进那姜家的,实在是女儿上京后一直寻不得消息,这才……,不过女儿一直不曾忘了寻找家里,直到前几日遇上了姨娘,这才得知自己身为卫家人,女儿知道后只觉天都塌了,这才赶紧寻了个法子从姜家脱身,就是为了不让卫家以后被人非议,可到底这事儿是我的错,大姐,你要怪就怪我吧。’’
卫莺抿了抿唇儿,身后安夏跟秋葵两个险些要骂出声儿。
不要脸,实在不要脸,这黑的都被说成白的了。
“我怪你做何?’’卫莺从她身上瞥过,“父亲,这身份可是定了?’’
卫成摇头,虽说田兰解释过了,但知道她曾经在姜家做了姨娘,脸色仍然十分难看:“没有,田姑娘如今还算不得我卫家人。’’
“父亲!’’田兰没想到她都这般低声下气了还是没得到卫家千金的身份。
她跟黄姨娘早就商议好了的,跟卫莺是迟早要见,她毕竟是卫家的嫡小姐,如今又是姜家的伯夫人,甚么也越不过她去,与其等卫莺来把她在姜家的身份揭穿,还不如她们来个先发制人,把这事儿往自个儿也是不知情方面说,凸显她也是委屈那一方,博个同情,那姜家的事儿也自然就揭过了。
“姨娘,那不就是个妾吗?’’卫大嫂出了声儿,“没寻到人也用不着自甘堕落到给人当妾的份上啊,咱们卫家还没出过姑娘给人当妾的,听说那妾就是个玩意儿,没名没份的,果然这妾生的就是眼皮子浅得很。’’
不跟她姑娘一般,马上就是正儿八经的夫人了。
卫大嫂一说,卫成脸色更黑了。
就跟卫大嫂说的一般,他们卫家的姑娘还从来没有给人当妾的,哪怕这田兰真是他卫家的闺女,就凭这一点,也没人不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