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华这样说,更让宁馨自责抱歉,情急之下,她指着李梦华手里的半截镯子,道:“阿姨,真是对不起,这碎镯子,能送我么?”
李梦华愣道:“这个碎了已经不能戴了,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再送你一个吧?”
宁馨道:“既然这镯子是阿姨送我的,我想留着做个纪念。”
李梦华就把镯子放在宁馨手心里,笑道:“你看你这孩子,刚才好好的镯子给你,你非要跟阿姨客气,喏,现在碎了,反倒要留个纪念,刚才收下多好。”
“阿姨真是对不起。”宁馨手里拿着那个玉镯子,只觉得说不出的沉重。
乔玉兰一脸歉意道:“梦华你忙吧,我们先告辞了,今天真是对不住。”
母女两人讪讪的告辞,本是满怀感激之情来感谢李梦华,不想却惹出这样一桩事来,心里都觉得万分抱歉。
李梦华当了多年的局长夫人,家境富足,那镯子虽然价值不菲,但比起她的身家,也不算什么,所以很快就神色自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将宁馨送到门口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拉着她的手,笑眯眯道:“宁馨,要是回老家了,可一定记得来阿姨这儿坐坐。”
“好的,阿姨请留步。”
走出罗家,乔玉兰就忍不住埋怨宁馨,“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那镯子,肯定不便宜啊。”
宁馨看着手里的镯子,心里其实也很委屈难受,因为镯子掉地上,真的并不怨她。
“妈,回头我去问问这是什么镯子,等我发工资了,买一个赔给她。”
乔玉兰愁道:“可别又是几万啊,我的天。”
宁馨一听开始焦虑起来,这要当真是个几万块的镯子,可怎么赔得起呢?这次去买翡翠,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无价之宝,一条七彩云南出的翡翠项链,打完折之后,居然还要1200万。
这一晚,乔玉兰和宁书波都在为这个玉镯子犯愁。当时的情形,乔玉兰是看在眼里的,宁馨往回一抽手腕,李梦华手一松,那镯子就掉地上了。按说不是宁馨的错,可是,就算不是宁馨的错,这镯子也是因为宁馨的推让而碎掉的,怎么说也有责任,赔是应当的,可是难就难在玉无价,这个镯子到底值多少钱?
宁馨一晚上都没睡好,要当真是个几万块的镯子,她简直不敢想下去。金钱在某些时候,真是折磨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翌日一大早宁馨就起床去赶火车。
下午两点多回到zz市,宁馨立刻拿着碎镯子打车去了地矿局,她想去鉴定一下,这是什么镯子,值多少钱。
付了鉴定费之后,结果很快出来了。
一个小伙子隔着玻璃窗将镯子递给她。
“是和田玉的。”
就算宁馨不懂玉,“和田玉”这几个字,她也知道代表什么,当下她就紧张的问道:“值多少钱?”
小伙子笑眯眯道:“我们这儿只管鉴定,不估价。”
“那,那儿能估价呢?”
“哦,这个嘛,拍卖行,古玩城什么的。不过,你这镯子都是碎的,你还估价干什么呢?”
“我,我就是想知道一下。谢谢你。”
宁馨拿着镯子就近找了个拍卖行,走到柜台前一问,里面的工作人员噗的笑了,也不知是善意的还是嘲讽的,反正看着她,就像是看外星人似的,口气带着调侃,“我们这儿,只收好东西贵东西,您这儿还拿个碎玩意儿来当,敢情是逗我们玩呢?”
宁馨红着脸,出了大门,打车又去了古玩城,上到楼上花钱请来一个专家。
专家六七十岁的模样,拿着一个小手电筒对着镯子照了照,又上手捋了捋,然后叹道:“好玉啊,可惜了。”
宁馨一听这话顿时就悬了心,她紧着嗓子问道:“您看,要是不碎的话,值多少钱?”
老人看着玉镯断裂的地方,有点为难,“这个,不好说啊,和田玉现在是越来越少,价格是越来越高,不过你这镯子碎了,这不完整,我就不好估了。”
宁馨一再恳求:“请您大致估个价吧?”
老人又看了看断面,勉勉强强说道:“看这成色,至少不会低于一万。”
“谢谢您。”宁馨强笑着包起镯子,走出了古玩城。
午后的日光很毒,照在路上反射着白花花的一片青光,刺得让人睁不开眼。宁馨走在路上感觉有点精神恍惚,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举止之间,麻木而机械,仿佛包裹在一团混沌之中,唯有心口那沉甸甸的一团沉郁分外的清晰,再加上肩上也是一片无形的压力,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要多久,她才能积攒出这笔钱,买个和田玉镯子还给李梦华呢?至少不会低于一万。。。。。。。
她站在公交车站,无意识的看着大街上的车来车往,宝马奔驰多得已经见惯不惊,悍马路虎保时捷,随处可见。百万资产,就在眼前,可是离她们这样的人却是如此遥远,就算你很努力,很辛苦,可是仍旧遥不可及。金钱,在某种程度上操纵着她们的喜怒哀乐,扼杀了她们的一些幸福,让人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