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漆黑,扎实厚重的窗帘密不透风的将阳光隔绝在外,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宽敞的会议室前端传来,投影机的光源隐约能协助判断持有麦克风的是一名女子。
蓝天白云的照片打在萤幕上头,动画的设计是五秒后会再跳出一个字,爱。
女子行云流水的演讲就像是信手拈来的天赋,温柔的嗓音掷地有声的带来说服人的力度,她在场内从容的走动,驾轻就熟的遥控自己製作的投影片,从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她愉悦的心情。
「时间快来不及了。」突然,意外的访客推开门,打断进行中的活动。
舞台上的人儿停下谈吐的内容,瞇起眼睛想要看清楚背光人影的轮廓,只不过光是凭着她弯起的嘴角,就足够判断她早已经认出来者何人。抬起左手,她的手錶上写下三点四十分。
「我们的活动到……欸,是骆……」
最靠近门扉的女孩子站起来,想要阻止这不友善的打扰,可是殊不知当她一站到对方的面前,她就因为生平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大明星而感到讶异与无措。
「今天就到这里吧。」女子拿着麦克风,目光扫视前方的人群──五十三人报名,但实际参与人数完全超越主办单位准备的椅子数量。「去写小说吧,看再多的书、听再多的演讲,都远远不及你提笔创作。故事一直都有,等你们用心的写完再拿来跟我分享吧。」
时间在女子的脸上刻画纹路,但却没有改变她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让她看起来亲和力十足,可是唯有真正熟悉她的人才会知道她曾经神秘感十足的躲在萤幕后面。
「我有一个问题!」
正当女子放下麦克风,拾起自己粉红色的保温杯,毫不犹豫的朝出入口走去,整场静謐的像在自问自答的演讲终于迸出不一样的声响,这让演讲者新奇的回过头。
「我是说,我、我可以问问题吗?很难得才能见你一面。」她困窘的忘记放下举在空中摇晃的左手,像是错过这次要再等一辈子的激动被大家的注目弄得消退不少。
「好,让你问。」
「有人说,热恋和失恋都不可能有心情写爱情小说,你认同吗?」
「这个嘛……」女子微笑,靠近门口的光源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大波浪捲的棕色发尾,和一件雪纺材质的及膝连身裙:「的确,太投入一段关係常常会让人连写作的时间都丢进去。不过,这不是逃避恋爱的理由啊。没有爱过、没有痛过,写出来的东西也未必说服的了别人?」
「那你能写你们的爱情故事是因为不再热恋了吗?」
「这是八卦吧。」在会议室白光灯不晓得被谁打开之际,她挑眉的脸逗笑了一些坐得近的观眾,可是回覆却毫不怯场:「这次的新书筹备整整三年,这段期间我们也一直调整彼此的相处模式。所以,不是不再热恋,而是我们已经进入下一个阶段,能够以旁观者的立场看待过去的荒唐了。」
原本,门边的男人会打断这场演讲应该是充满急促和焦躁的起伏,可是随着女子专注的谈话,他竟看得入迷,安然的站在原地等待,丝毫忘却他常常是别人等待的对象。
骆其琛,出道超过十年,如今已经是新生代歌手称之为偶像的存在。
那年,歌手骆其琛亲口证实和作家钟歆稊开始交往的新闻,拥护者与反对者各佔一方,岂料当事人却对那些声音恍若无闻,两人如影随形的现身于公益活动或者文艺展演的场合,眼底只有彼此,包括上通告和杂志也常带上对方,言谈中更是难以抹灭心底那种深刻的情感。
然而他们没有闪婚,交往多年各自在各自的领域闯出另一片天空,很难想像在创作上唯我独尊毫不妥协的骆其琛开始替其他人写歌,甚至去年度成为童暘靖的专辑製作人;当然,更难想像的是,钟歆稊退去当年的羞涩,前年开啟签书会的先例,今年则突破的准备北到南的七场演讲。
正因为忙碌,他们的婚礼比计画硬生生延期三年,最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由唐予麟和米菲一手包办,新郎新娘不急反而急死身旁的朋友,从未见过连婚纱都随便挑的新娘……
钟歆稊,畅销榜上的常客,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经纪人代替她发声。
「啊,我好像把戒指放在书桌上?」拿着保温杯,歆稊一边走一边察觉到不对劲,这才一脸慌张的盯着牵着自己手的其琛:「媒体会不会说我们可能在闹不合假装相爱啊?」
「有什么办法,我老婆就是戴不住戒指,只要一开始写作就把我丢在一边。」
「我是怕笔记型电脑的键盘被刮花嘛,你送我的礼物耶。」
「是哦,我以为是你在赌气。」其琛替歆稊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气什么?」歆稊好奇的眼带着笑意。
「最后我还是选字体在云朵上的版本当作专辑封面啊。」其琛理直气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歆稊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想起另一件事:「该不会是你自己在不高兴,最后我选用插画那个版本当作新书封面?你不能因为你爸也喜欢就故意唱反调嘛!」
「你到底要不要上车?」
「恼羞成怒,果然被我说中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