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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第1页)

在那个夏秋之交的大热天里,重庆的市民常见到一队队军容整齐的年轻军人有说有笑,奔向江边,他们响亮的歌声,随着浩荡东去的大江,飘得很远很远。这就是中国现代军事教育史上值得记上一笔的二高步校万里大搬迁。

船过水急滩险、峭壁千仞的三峡,直奔武汉三镇。在汉口,二高步校的师生们常常要等上几天火车,当时哪有舒适的客车送他们北上,大凡军事行动,都是坐闷罐车。在京汉线上,时常要停下来等待,为别的车让路,一路上的辛苦不言而喻。一出山海关,身着单军装的人们很快就感受到秋风瑟瑟,寒气逼人了。大批同志不适应气温骤变,感冒发烧。但是一个神圣的目标——建设军事工程学院,仍让这些年轻的创业者们一扫旅途疲劳,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士气。

张衍天天都与陈赓和徐立行以及北京筹委会的同志们保持电话联系,特别是干部的安排问题,张衍要随时听到陈赓的指示。二高步校有个200来人的高级研究班,学员都是国民党起义或投诚部队里的将校级军官,还有一个教导总队,则全是俘虏过来的国民党中下级军官。出于军事工程学院必须严格保密的要求,学校决定:将这两个单位留在重庆市另作安排。张衍认为高级研究班中有三位原国民党起义将军,教导总队里有几十名校级起义军官,他们都是思想追求进步、学有专长的军事教官,他想把他们带到哈尔滨,请示陈赓,陈赓当即拍板同意。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三位起义将领和几十名校级起义军官在哈军工的建设中表现是很好的。

军事工程学院筹委会在恭俭胡同成立后的一周,即9月7日晚上,西南军区正举行欢送二高步校离渝北上的联欢会,会餐结束,举行舞会,二高步校的领导同志自然躲不过女战士们的盛情邀请。张衍刚刚跳了一个曲子,秘书王秉衡就把电话打进来。

张衍去接电话,心里还挺纳闷,这个王秉衡真有办法,怎么这里的电话他也知道呢?

要说张衍的这位秘书可是个不错的年轻干部,他原是河南大学的大学生,1948年5月作为学生领袖去南京请愿,回校后面临被捕的险境,在党组织的安排下,他和王亚寒等四个大学生穿越战场,向豫西的第五军分区领导张衍报到。张衍一眼就看中这个面带微笑,举止稳重的“###领袖”,“你就在我这儿干吧!”张衍扔下一句话,王秉衡从此就跟着张衍了。

王秉衡是个细心人,为了让一天四处奔忙的张衍不致中断与北京的任何通讯联系,他和张衍的警卫员私下约定,只要跟着首长,随时把电话报给他。今天舞曲一响,王秉衡已经有了找到张衍的电话号码了。

张衍抓起电话:“我是张衍,你是?啊!陈司令员!”张衍高兴地昂起头,一边擦着脸上的汗珠。

陈赓在电话里说:“还是叫我院长吧,我已经走马上任了嘛。我说张衍呀,你快来吧,筹委会成立一周了,快要忙死人。你熟悉情况,你快来!”

7 全校动员 林园万里搬迁忙(5)

张衍说:“那好,我明天准备一下就出发。”

“准备什么呀?”陈赓有点急了,“让秘书收拾一下就行了嘛。”

“我还得向军区首长辞行吧。”张衍说。

“不用了,我给贺老总打个电话,你快让秘书买飞机票,我们明天在北京见。”“咔”的一声,陈赓挂机收线。

舞也别跳了,张衍匆匆返回林园,对王秉衡说:“快给我买一张明天飞北京的机票,一早就走。”他望一眼孩子的房间,问王秉衡:“你说这两个小东西带不带?”

王秉衡帮助拿主意:“带走,北京有好几位女同志,让她们先帮帮忙,我随后带保姆就到。”

张衍不再犹豫,补充道:“再买两张十分之一的小孩票吧。”

第二天凌晨,王秉衡帮助张衍抱着孩子,带着简易行装,直奔机场。张衍连警卫员也没有带,抱着儿子,领着女儿就匆匆上了飞机。飞机钻进厚重的云层里,吃力地向上爬升,颠簸得很厉害。密封很差的机舱里,冷飕飕的,女儿有点害怕,小手紧紧抓着张衍的衣襟。儿子倒很乖,已经悄悄睡着了。张衍用毛毯把女儿裹紧,又紧紧把儿子抱在怀里,爱人重病住院后,张衍是又当爸爸又当妈。他看看表,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能看见陈赓司令员了,他要是看见我这个拖儿带女的样子,不知又要说什么逗趣的笑话了,想到这儿,张衍自己先抿嘴乐了。

8 知遇之恩 张述祖秉烛荐贤才(1)

知遇之恩  张述祖秉烛荐贤才

求贤若渴  黄景文倾心聘名师

打了一辈子仗的陈赓,要静下心来办大学,的确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此时的陈赓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他将面临一个至关重要的而又是十分复杂的大课题——党的知识分子政策。

陈赓向来就十分器重和爱护知识分子,在战争年代,他把引进知识分子当成提高部队素质,克服草莽习气的重要工作而予以重视。陈赓豁达豪爽的军人性格,博学多才的儒将风度,礼贤下士的君子品格,使许多知识分子慕名而来。

抗日战争的时候,陈赓属下的决死一纵队,来了许多初、高中毕业学生,他们都是为了抗日救国而投笔从戎的好儿男,也有一些大学毕业生或肄业生去不了延安的,也来投奔决死队,陈赓非常喜欢这些年轻人,把他们提拔为基层干部。百团大战一打响,头两个战役决死队伤亡五分之二,一些知识分子干部阵亡了。陈赓心痛得吃不下饭,他去找彭德怀,建议让决死队少参加一些“啃核桃”的战斗,好多保留一些知识分子骨干。彭德怀叹口气说:“我也珍惜我们的文化人,但部队不打硬仗,怎么能培养出战斗作风来呢?”陈赓虽无言答对,仍不愿意让知识分子干部去硬拼。后来,他巧妙指挥了关家垴战役,打了胜仗,锻炼和培养了一大批知识分子骨干,陈赓爱护知识分子的故事也传遍了抗日根据地。

1949年底,云南和平解放,陈赓时任西南军区副司令员兼云南军区司令员、云南省人民政府主席,在处理军政大事的繁忙中,陈赓竟能亲自登门拜访一家私人牙科小诊所,当面诚恳邀请留美归国的牙科博士郭乃全医生参加军区医院创建工作,令郭乃全医生感激涕零。

现在是在和平条件下创建大学,陈赓深知在这场特殊的战斗中,首要的问题就是正确贯彻和执行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这是寻找足够多的高级知识分子,让有名望的专家学者来校工作并留住他们的开门钥匙。

全国选址归来以后,陈赓几乎每天都泡在恭俭胡同,南京来的教授们共占了四合院的九间房间,这里成了知识分子集中的大院子。陈赓先把许鸣真参谋找来,嘱咐道:“他们都是脑力劳动者,要安排好他们的生活,大家都在恭俭胡同吃饭,你每天搞些鸡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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