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23部分（第1页）

作为荣府出身的紫鹃和春纤很有眼色地缩了缩身子，化身布景板，自动降低了存在感。心里宽面条泪：老祖宗别搞了，做人奴婢不容易啊！

晚上吃完晚饭，借口“好久不见爹爹，想死了”，林黛玉把一家四口（加上某人肚子里那个）聚在一起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陈氏本来想因白天那封信的内容上上眼药的，没道理被狗咬一口，不找场子的，又不是圣母白莲花，结果记仇的林黛玉先踩了一脚。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扬州？”因为怀孕，陈氏的手指已经很粗了，林黛玉只好和林如海玩九连环给她看，让其过过眼瘾。

玩的好好的，小娇丫头突然抬头顿住。香香的小腮帮子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粉嘟嘟小嘴撅成一团。

林如海的眉毛就这样皱成一条弯线。按照丫头的说话习惯，这句话的隐形含义是“爹爹，我很讨厌吗？”也就是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欺负他女儿！魂淡啊！一贯儒雅的林御史想爆粗口了：劳资在扬州劳心劳力，妻女却在岳家眼皮子底下被人欺凌，太不像话了有木有！

“老太太一定很想看到弟弟！”闷闷的声音，勾起某个孝子的美好回忆。

林老太太年轻时比较彪悍。跟大多数同龄妹纸不同，这位不是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言嫁给林老太爷的，当然，也不是私奔什么的小言情，而是林老太太娘家也是一个子嗣不丰的家族。林老太太的妈那时候刚好怀了林老太太的弟弟，那年林老太太14岁。嗯，正是漂梅之龄。

小姑娘也是很浪漫的时候的，某次替未出世的弟弟上香拜佛时顺手给自己求了个姻缘签——中等签。根据签文内容提示，深信神佛因果的林老太太从此深信要想自家香火丰盛，唯有以毒攻毒之法。于是，当某次某位手帕交成亲，她去添妆的时候正好听到喜婆和几个贵妇碎嘴，就这样，小姑娘听到了苏州林氏是个比自家更单薄的家族。林老太太当时心里一亮：这，不就是神佛的指示？于是，记上心了。回家红着脸跟爹妈一说，再然后，两边都没问题，一切都很合适，于是，水到渠成，林老太太成了林家妇。

坑爹的事情来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老太太大龄怀孕不说，自从生了林如海小盆友后身子倍棒，吃嘛嘛香，就是一直木有动静。更坑爹苦逼的是，她都很贤惠地进门后就没对后院下过毒手，也一直严防死守防止别人下毒手，肿么姨娘们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心灰意冷的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只好把希望全都放在了儿子林如海身上。可是，这货还不如自家爹，林老太爷娶了林老太太好歹还有林如海这个儿子。林如海和嫡妻贾氏索性一直到林老太爷蒙上天恩召了，也没生出半个蛋来。然后，在林老太太数年如一日地吃斋念佛中林黛玉这个嫡孙女才姗姗来迟。

期盼多年，一朝产女。林如海有些激动又有些失望。不过林老太太却想的很开。孙女出生在花朝节，百花盛开的日子，先开花后结果，这是好兆头啊！

不开花，怎么结出好果子？！面对儿子紧蹙的眉头，林老太太如是安慰。

“不开花，怎么结出好果子？”想起老母欣慰而又沧桑的嗓音，晚间夫妻独处时林如海看着陈氏肚子的眼神特别温柔。

“老爷这次进京，要不要去荣府拜访一下？”老话说的好，女人一生最美的两个时刻，一个是结婚时新嫁娘，一个是怀孕时，陈氏的眉眼很柔和，散发着慈母的光芒。

额，林如海顿了一秒，有些诧异。社会惯例，还没有哪个娶了继妻的男人回京办公要特意到元配娘家去的，这不是打继妻脸吗？这和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的，可真没半点关系。深怕别人不知道你和原配感情深厚？深怕别人不说你拎不清？

“我如今肚子大了，难免有些分心，好在荣府离得近，又有老太君和几位姐儿，丫头才没这么闷！”

虽然她不在乎一个人带着丫头住在京城林宅，老公在扬州办公，可是，自己愿意住和别人上眼药逼迫自己住能一样吗？作为一个比自己继女大不了几岁的继母，她已经很厚道了好不好！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眼药上多了不小心会糊到自己眼睛的！

第二日，当林如海吃完早饭问林黛玉“丫头和表姐妹们顽的好不好？”的时候，林黛玉脑海里第一反应是：陈家的小丫头们很可爱啊？可是看着老爹慈父的脸和奶嬷嬷王氏意味不明的牵起嘴角时，突然被嘴里的粥给噎到了：靠，靠，靠！一群一天到晚除了玩还是玩，啥也不学的死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啊！

那个谁，你好像和薛姐姐（薛宝钗）同龄吧，你确定不学家事把啥都交给奶娘不闻不问没关系吗？还有那个谁谁，你就比我小几个月，你确定你一天到晚纠结记恨，吃味自己庶出，埋怨生母不争脸，却很少亲弟弟成长真的没问题吗？还有那个谁谁谁，你确定你纵着某个老太太把府里的姐儿当小猫小狗养着玩，真的，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爹爹都不在，我想陪陪弟弟。等您回来了，刚好可以告诉您。您不知道，如今只要我一摸母亲的肚子，弟弟就会和我打招呼了呢，小腿儿啊，特别有劲。”慢慢咽下嘴里的粥米，拿帕子擦擦嘴角，林黛玉转移话题，说起还未出世的弟弟那叫一个起劲。

对于爹亲忽然提到荣府，林黛玉表示接受不能。陈三爷是个尽职人，挖坑尽职，埋坑同样尽职。林黛玉陪着后妈安胎的时候没少听到陈府的丫头婆子们碎嘴。虽然其来源方式值得商榷，不过根据林黛玉对荣府的了解，其真实性就不必考查了！需要她把那些不像话一个个给回忆回忆吗？！

25冲突第二波（捉虫）

林如海对荣府的感情很复杂。首先，他很爱贾敏，不是嫡妻那种敬爱，而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心爱的女人那种疼爱、宠爱，不然成婚多年，不会膝下只有一女。对于一个求子心切的中年男人来说，这是很难得的了。也因此，他是感激荣府的。感激贾母史氏教养出了这样一位钟灵俊秀的女儿，并把她嫁给自己。毕竟林家虽是侯爵之后，那时也因子嗣不丰开始走向衰败了，而那个时候的荣府，却因他老泰山前荣国公是当今老圣人陪读的缘故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一个是开始走下坡路并随时可能断子绝孙的家族，一个是欣欣向荣，颇得圣心的家族，换做谁，也会选后者。这也正是他父亲愿意抛却所谓“世家鄙视草根土鳖门户之见”为他求娶贾氏的缘故。

可是这一切在丫头周岁那年忽然变了。妻子突然对娘家冷了心，烧了所有来往的信件，并从此严禁府里任何人谈论“京城荣府”。后来，从老母亲口中，他知道了：那天，岳母史氏，为他们家刚满2岁的二房次子，向丫头提亲；而那个在闺阁中便有“端庄持重，温柔敦和”的荣府二房奶奶（后来的王夫人）的亲信陪房却说了许多很不像话的，其中不乏自恃甚高、以下犯上的不敬之语。这在从小拿规矩当饭吃，把礼仪体统刻进骨子里的妻子来说，是何其严重的侮辱。

哎！想起亡妻，林如海不由得叹气。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和贾氏膝下无子，只得将丫头充作男儿教养。贾氏刚死那会儿，他差不多绝望了。无子的阴影、朝堂的波诡暗流、唯一女儿的将来去处，种种种种，几乎将这个不到四十就两鬓微白的男人压垮。

陈氏是他从先想都不敢想的家族。为了不使独女凄苦，他忍痛压下对亡妻的愧疚与思念，开始和牙婆打交道。虽然没脸，但如果真的能寻到一贤良淑德女子为伴，精心教养丫头，即使一生无子，他也无憾。只是对不住即将进门的继妻，鲜花卓柳的女孩子，却被迫膝下荒凉，空度一生。

初接到苏州知府陈大人带有明示性的示好，林如海不喜反惊。他之所以明知京城荣府是龙潭虎穴，却依旧把丫头送过去，原因之一就是打算成全上皇与当今的恩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炮灰的。而丫头，明是放在外家教养，实则是放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为质的，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