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武道功法众多,二是与其他武功相比,修炼相对容易。宋旗云师承天地鉴主师一鸣,是正统的器道家,但他模仿武王多年,惟妙惟肖,还是第一次被人揭穿。
裴元瑾说:“你没有武道威压。”
境界压制是武道标志之一。
每个大境界都有可以借此威压以下武者,这种威压不仅是真气的运用,更是一种心境上的感应。宋旗云可以调动灵气模拟真气,却无法产生心境感应。
宋旗云没想到裴元瑾面对自己还能保持对细节的冷静观察,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位储仙宫继承人来。
裴元瑾淡然迎接他的打量:“向你挑战,我早了两年。”意思是两年之后,未必会输。
宋旗云不喜不怒道:“你以入道期逼我使出器道绝学虽然不错,但我还是那句话,武道的武王,器道的化身期,都是一条界限。等你跨过这道界限,才有资格说胜负!我等你来。”
裴元瑾嘴角微弯:“今日一战畅快淋漓,可惜宋大先生不能常驻皇宫。”他望向自己劈在“延英殿”匾额上的那道剑痕,向面色发黑发紫的皇帝抱拳道,“一时失手。傅希言既入刑部,烦请陛下多多看护。告辞。”
他收起赤龙王,披散的长发柔顺地伏在背后,从容而去。
建宏帝望着他的背影,双目赤红:“他这是在警告朕!”
宋旗云默然不语。
根据他的情报,这位北周皇帝私底下有一支神秘莫测的私兵,每个人都有脱胎器及以上的实力。所以裴元瑾那一剑,他有机会拦下,却偏偏不拦,就是想看看那支私兵。可惜,哪怕在这生命攸关的关键时刻也没有上台亮相,不知是建宏帝藏得太深,还是根本没有。
宋旗云看着地上散落的测重神土,道:“我把它们送回去。”
建宏帝道:“大先生身份暴露,不知是否有碍。”
“裴元瑾不是多嘴的人,就看陛下能不能守住这宫中耳目了。”宋旗云从怀里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福娃面具,手轻轻一挥,带着升空的测重神土飘然离去。
建宏帝看向傅轩。
傅轩忙道:“陛下放心,今日守在延英殿内外的都是我的亲信,绝不会有人说出去。”
建宏帝脸色阴沉地说:“他们说不说并不重要。”
他叹了口气,对俞双喜道:“速速通知刑部,把傅希言单独关押,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直至此案结束!”
裴元瑾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大摇大摆走出宫门,坐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
裴元瑾捂着胸口,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虞素环面色大变,忙扶住他:“怎么受伤了?”
裴元瑾道:“宋旗云已是半步兵尊。”
器道家的兵尊相当于武道的武神,半步兵尊几乎是触摸到了这世道武学的至高处。
“不过他还在藏拙,所以留手了。”不然他不可能只吐了这一口血。
宋旗云藏得太深,要不是自己一剑破了对方的面具,只怕对方还想伪装武王来掩饰身份。
虞素环道:“天地鉴主一共就两个徒弟。唐恭是为了柳木庄的义名而收,但他资质太差,无法修炼器道,故而走的是普通武道路线。宋旗云才是他的真正传人,宋大先生成名近四十载,成就半步兵尊并不奇怪。你这次闯皇宫实在太冒险了。宋旗云一向不理俗事,他会出山,多半是天地鉴主或莫翛然的意思。万一他们二人其中之一也在皇宫,你只怕难以全身而退。储仙宫失去你,如同失去未来,以莫翛然的狡诈狠辣,未必不会冒险。”
裴元瑾答非所问地说:“我在入道期巅峰滞留太久了。”
虞素环愣了下道:“那我们找永丰伯商量,尽快让你和傅希言完婚?”自从寿南山大咧咧地将两人关系说破之后,她也顺水推舟地明着谈论此事,不再旁敲侧击。
裴元瑾摇头:“我滞留此境界,不仅因为这个,更因为我的心境还不到开启武王的时候。”
虞素环不会武功,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奥妙。
裴元瑾解释道:“真元、锻骨、金刚、脱胎都是打磨身体,入道才是开启心境修为。我爹让我执掌储仙宫,就是希望我能以杜弊清源磨炼心境。”
虞素环想了想:“莫非赵通衢的所作所为,宫主早已知情?”或许……不仅知情,还在暗中推波助澜,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成为自己儿子修炼心境的磨刀石。
裴元瑾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