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了。”
江淼看看面前朱红大门上的招牌,又看看手中记录着详细地址的纸条,对比再三后说道。
裴澈点点头,身后的侍从立即上前去叩门,只听得“当当当”几声响后,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门房打扮的老头警惕地探头往外看去,发现面前这几人穿着打扮不似平常,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他做门房也有一二十年了,一双招子锃亮,站在最前头这人脚底下分明是一双官靴,后面那人身上更是隐隐透出一股贵气。
“不知几位爷上门来有何贵干?”
“我家爷是来拜访赵老爷的,劳你通传一声,就道故人来访。”
门房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照做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位故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裴澈的心情有些激荡,那三户叫做赵维的人家,他已经走了两户了。城西那家的赵维个头不高,开了家小酒馆维持生计,每日早出晚归的,日子过得忙碌却也充实。
见到裴澈他们找来,还以为是生意上门,那叫一个热情。裴澈与他交谈了一会,便推说有事告辞了。江淼有些不解,裴澈甚至都没问他知不知道慈济寺,怎么就走了?
裴澈叹了口气,说道:“他刚刚说,自己家的小酒馆已经开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他都守在酒馆里,哪里有机会出梁京城?”
也是,江淼点点头,他老丈人裴世子夫妻是七八年前遇难的,和这个赵维确实搭不上边。不过,若是这人说谎呢?
裴澈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道:“此人没有说谎,你看他虽然有家小酒馆,生意看着还挺不错的,可无论身上穿的还是用的,俱和寻常老百姓一般无二,甚至有所不如,他的手也十分粗糙,一看就是做惯了活计的。这说明他平素十分节俭。这样的人,哪怕出了城,也不可能一口气掏出五百两银子添做香油钱的。”
江淼见他分析得井井有条,不由揶揄道:“不错嘛,观察得很仔细,有名侦探那味了。”
名侦探?裴澈默默在心底记下了这个词,这又是从阿淼口中说出的新鲜词。他再也不信这是什么老家俗语了,因为除了江淼外,其他人可说不出这些话。
见裴澈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看,江淼不知怎么的脸上一热,竟有些不好意思。他忙道:“我们去下一家吧,下一家也在外城,只不过在城东。”
一行人往城东赶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却发现这赵维竟是个天生的瘸子。常年行走不便,使得这人脾气十分阴郁暴躁,看人时充满了戾气与探究。裴澈等人没有多言,只说了几句,便告辞了。此人不良于行,决计不是那个添置香油钱的,他特征如此明显,无尘大师若和他接触过,必定不会不记得。
眼前这是最后一家,如若还不是的话,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又要失去作用了。裴澈在等待门房去通传的过程中,双拳紧握,掌心忍不住沁出了汗水。
一只手握了过来,略带薄茧的手掌比他的手略小一些,可就这么一握,却让他的心就此安定下来。
就算不是又如何,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怕再等一等吗?那赵维就算不是京城人士,定也是周边城镇的,他就算一座城一座城去找,也要将人找到,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江淼侧过头去看他,发现他的情绪不再紧绷,心中便安定了。似这等不共戴天的仇怨,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也能够理解。
父母坠亡,亲弟变得痴傻,祖母老无所依,一家子只有依靠着庶叔一家,明明是国公府的主人,却似寄人篱下一般。虽说没受太多苛责,可与当初相比,显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几位爷,我
们老爷请你们进去。”门房的声音隔着门便已传到耳边,两人对视一眼,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