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栀嘲笑的说道:“还不到三个月,成妃娘娘自然不敢让外人知道。这宫里头的皇后娘娘自然是不屑在这上头做什么手脚,可是备不住有旁人眼热呀。”
闻言,暮云不由皱眉说:“看来这成家所图不小啊。”
接着她又有些紧张的看向元初栀:“等三个月后成妃的胎坐稳了,这样的喜事一定会让皇上高兴万分。到时候成妃若是趁机提出成小姐的亲事,她们姐妹再将姿态放的低一点,皇上岂能不给成妃这个面子?”
暮云觉得元初栀虽然很得皇帝宠爱,但是此刻她是真的十分为她担心。
凭着成家这姐妹俩的心机和手段,若是真让那个成小姐进了门,以后这周府里可真的就再无宁日了。她心里十分担忧,连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没想到元初栀却是一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风轻云淡的说:“放心吧,这个成妃蹦跶不了多久的。她若是安分一些倒罢了,若真想着玩些阴谋诡计对付我,最后也只能是自讨苦吃。”
见她一副笃定的神情,暮云猜想应该是她手里有一些什么底牌八吧,再不济宫里也还有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对元初栀一向最是疼爱不过的,想来事情也没那么糟糕。
看着暮云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元初栀轻笑着说:“好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对了,你那新宅子捯饬的怎么样了?预备着什么时候搬家?”
暮云听罢,忙笑着答道:“上半年事情太多,再者还有皇室孝期在。我们家里预备着过完端午后,八月底九月初天凉上一些再搬。对了,说到这里,我就厚颜的和你说一下哦,到时候少不得要求你的给我两幅墨宝,我装饰屋子好用。”
元初栀莞尔一笑:“这个好说,我如今也就只剩下这点子消遣了,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画出来。你想要什么图,我多画几张,你到时候只管挑喜欢的,我提前让人去装裱好了,等你搬家时直接挂上就得了。”
说话间,暮云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元初栀的书桌旁。桌上有她刚画的一幅鹦鹉戏梅图。
元初栀画技后,鹦鹉被她画得惟妙惟肖,梅花则是清丽脱俗,两者相得益彰,十分生动。暮云当下就笑道:“其他的就罢了,你看着随便帮我画一幅就行,我瞧着这个就很不错,生动有趣。刚才光顾着说话了,也没顾上仔细看看,这会子才发现你这画技当真是一日千里呢。怪不得如今有许多大家千金都想着让你给点评一二呢!”
想起那些各怀心事的千金小姐们,元初栀缓缓道:“那些不过都是为了求得一二般虚名罢了,一个个的匠气太重,我懒得理会她们。倒是我瞧着淑华在这上头还有些灵气,这孩子心灵手巧,刺绣和画画都很有天赋,甚至连医术上也有天赋。可把我羡慕坏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聪明呢!只不过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太负盛名,我担心会伤仲永。”
接着元初栀又说道:“还有晴空家的甜姐儿,年纪虽小,但是学什么都快,画画也算有些天分。若是肯在这上头下些功夫,将来总会挣得几分才名。而且她的出身不错,将来若真的颇有才名的话,恐怕求娶她的人家多得都要把她家的门踏平了去。”
暮云听了她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甜姐儿这个小丫头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说这些都还早着呢。倒是淑华那丫头如今就已经颇有自己的主意了。暮云冷眼瞧着将来怕是连玉兰也做不了她的主,只是淑华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暮云总是盼她好的。
如今听了元初栀的话,她不由说道:“她们都还小呢,心性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来,过两年再看看吧。甜姐儿我到不怎么担心,淑华到时候她心性若真是不错,还得劳烦你多多指点一下她。”
元初栀横了她一眼:“这事还用你说吗?只要她心性够好,就是天分上再差一点我也愿意教导。不过我瞧着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要强一些,但心里还是有谱的,该软的时候也会软,不像一般的孩子,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鬼精灵!况且她对自己的娘亲那样孝顺,将来应该是错不了。”
暮云打趣她道:“我这都还没怎么呢,你就护上了?横竖她现在年纪也不大,咱们也不急。对了,这鹦鹉戏梅画得实着不错,索性我一会儿直接带走好了。”
元初栀看着这幅画撇撇嘴道:“这画不好,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恰好分神了,这梅花画的有些凌乱,你要喜欢这个图,改天我给你画个更好的。”
暮云知道她的脾气,她自己不满意的画,是绝对不会送人的,因此暮云也只得作罢。
两人又说了些旁的闲话,中午,元初栀备了一桌上好的席面款待了暮云。用过午膳之后,暮云见元初栀有些困倦的样子,知道她向来都有午睡的习惯,于是便说道:“我前几天从旁人那里弄来一块有天然山水纹样的大理石,找了人给嵌成了屏风,说好了今个儿给我送过来。我着急回去看看,就不多待了啊。”
元初栀见她这样说了,也没有虚留,起身把她送到门口,还要继续送时,被暮云给一把拦住了:“行了,我又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套?这会子外面的阳光有些烈了,你就别出来了,小心把脸晒红了。”
闻言,元初栀果真没有再往前走,只是笑着说:“那行吧,你路上慢着些,抽空再过来坐坐呀。”
自周府出来后,暮云先去了趟新宅子,一问之下才知道订好的屏风竟然还没有送来。一个管事回道:“那家装裱铺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就说好了今日晌午之前就给送来的,结果一直到现在也没什么音信。这不,温二爷略吃了些午饭就过去看去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去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暮云想着温绥估计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过是块石头罢了,暮云也没太往心里去,对管事说:“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我一会走的时候顺道过去看一眼。”说完,往宅子里各处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之后,便带着丫鬟婆子们走了。
上了马车后,暮云跟车夫说道:“路上拐一下,去铜雀大街的三信斋一趟。”
铜雀大街离暮云家的新宅子不算近,马车行了也有二十分钟左右的功夫,才便在到达三信斋的门前停了下来。暮云掀开车帘看了一下三信斋的门脸,真不愧是京城有名的装裱铺子,外面的装饰既气派又雅致,看来这铺子的主人应当也是个有格调的。见铺子里头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在少数,暮云便吩咐齐妈妈道:“你进去瞧一下,看看绥哥儿在不在里面?”
齐妈妈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冷着一张脸出来了,气呼呼的回道:“这家铺子好没道理,瞧见咱家的大理石珍稀难得,非要出银子买下来。温二爷在这跟那掌柜的理论了半天,他家里竟然把货藏了起来,连看都不给看了。”
这是要出幺蛾子了?暮云沉吟一下说道:“你先去把温二爷喊出来,我亲自问问他。”齐妈妈忙折返回去,不一会就把温绥给带了出来。
虽说这两年温绥长进了不少,可是他到底还是年岁太小,斗不过这些积年的老掌柜。即使吵得面红耳赤的,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会子出来看到暮云就不由的有些羞愧,红着脸走到马车前躬身回道:“嫂子,小弟无能,竟不能将嫂嫂的石屏给要回来,实在是惭愧的很。”
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暮云安慰道:“不碍事的,一块石头罢了,没了就再找旁的替代,也不是非它不可。只是我倒是没曾想到在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做这样店大欺客的事。这苦水咱们家可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咽下去。他们家知不知道东西是咱家的?”
温绥回道:“知道的,小弟见他们耍无赖,便将大哥的名号报了出来。谁承想他们竟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一个像是管事的还说什么禁卫军统领不过从二品官罢了,他们家还不放在眼里。总之,小弟听着他们的语气可真是蛮横的紧。”
态度这样蛮横,看来对方来头不小啊!想到这里暮云便问:“你可曾打听过这家铺子的主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了没?”
温绥点头道:“我一早就问过了,这家铺子是承贤伯府成家二小姐的产业。听说这位成二小姐如今是寡居在家的,因此这家铺子的一应事务就由成家大房的三爷成楠竹总览。这位三爷就是当今七皇子的亲舅舅,宫里头成妃娘娘的嫡亲弟弟。”
听了这话,暮云心里忖度着,这事怕不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吧,毕竟京城里消息灵通些的人家基本都知道她和元初栀一向交好。
等闲人家便是冲着这点也不会轻易和她交恶。不过是一块大理石,虽然稀缺了些,但京城里总能找到几块相似的。但是成家如今这番作派摆明了是想恶心她一下,毕竟为着这么块石头,她也不好死咬着对方不放。
这要是闹开去,暮云也无非就是得些银钱赔偿罢了。若是她再多计较,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想想也是,成家既然有那等心思,做出这种事来,既能落了她的面子,又能向元初栀和单婧妍示威。‘啧啧’成家当真是好心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