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们,我和波奇谈话的关键在于:对待这个问题,运用心理学和人类情感是必要的。我明白,费那苒容易受到影响进而施加压力,因为在他日常处理事务的时候就需要用到压力,作为一个商人,他也明白竞争白热化的价值所在。我会告诉他实情,并不是因为我希望他被卡纳冯所取代(我当然不想这样,我希望有一个远在波士顿的资助者,而不是一个在古墓边闲逛的人),而是因为他应该知道如果我可以挥霍英国绅士的英镑时,就没必要到处去搜集美元了。尤其是在现在,我的工作因为人员和财力的重组而被迫停止了。费那苒让我接受了他的金钱,我需要在我的未婚妻面前做出姿态,所以在接受卡纳冯的资助之前,我仍会一如既往地接受他的资助。这就是人类的负责性,这总是会妨碍到纯粹的科学。因此我会给费那苒发电报,然后返回别墅。
从邮局回来,我发现我的理发师果然没有食言,他的表兄弟正蹲在我的前门口,他叫阿穆尔,我的新助手。作为一个16岁的孩子,他可以成为一个杰出的首领,但是他要学的还很多。“卡特阁下,”他对我说,“我希望我能胜任您的工作。”慢慢来吧,阿穆尔。我告诉他不要那样叫我,同时还告诉他古埃及人十分重视判断力,我也一样,但是古代国王也会十分苛刻地对待轻率的行为。安排好明天的工作,作为提前的小费,我送给了他一个有趣的小玩具,只要打开盒子就会有一个木乃伊从里面跳出来。
埃及考古学家 四十九(1)
1922年11月29日 星期三
日志:夜里,我收到了从门缝塞进来的一张纸条,探险队的经费再次出现了危机。目前对问题的关注程度是关键所在。喂完猫我便在黎明时动身,继续我的工作。
我与阿穆尔在尼罗河的西岸会合,身后的太阳正缓缓升起,脚踩着河岸的泥沙,我指给了他通向古墓的正确道路。他骑着一头驴,驴的体格很健壮。他跟随着我前往古墓,一路上默默无语。我命令他把古墓口的临时遮蔽物清走并跟在我的身后。他顿时心存敬畏。作为对他出力的交换,我是指他干得很好,我给他讲了下面一段话算作对他的教育:“阿穆尔,考古并不是单纯的挖掘,而是我们的环境以及我们这些劳动者(比如说现在的你)向历史环境表达我们慷慨、自然、真诚之情的一种方式,因为我们正是历史环境的继承者。”
他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是现代埃及人的骄傲,理解能力很强。我让他把木板钉在一起,刷上白色的灰泥,以便更好地遮蔽古墓口。
与此同时,我再次进入了古墓,让自己再次适应在这空旷且特别的空间中所要进行的工作,如下图所示:
很明显,到此为止这些宝藏并没有太大的历史意义。我认为我们正沿着正确路线前进,这种观点像是带着嘲笑的口吻指引我们前往更明显的发现,这些发现很快便会出现,很快便会使得这一季的其它发现变得相形见绌。砸伤工人的墓室内清楚地布满了带血的脚印,作为历史奖赏的例证,这些脚印值得一提,因为他们在埃及考古学的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很可能的一种解释,有人很欣然地承认目前这仅仅是一种假设,是不是有工人在关闭并密封B门时受伤了。
我在大门的边缘楔入木楔并进行敲凿。我试图将铁撬棍塞入空隙中,但是发现仅凭借我和这孩子的力量来干真是一个可笑的想法。我可以等待卡纳冯伯爵发号施令为我开启这扇门和其它几扇门,我可以期待玛格丽特竭尽全力说服她的父亲以及手下的仆人再次与我并肩工作,我可以请求我的理发师借给我力量。卡特古墓的发掘进展速度很快,如果捶打是惟一的办法,我不指望所到之处的石头会保持毫无损坏的痕迹。C门后面会是什么呢?我不停地问自己。应该是有关阿托姆…哈杜更确凿的证据,或者最终发现的是财宝?我是那么的接近了答案,却又是如此完完全全的被自己的智慧所抛弃。
我在这个古墓中要做的工作太多了,如果费那苒的期望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已经消逝不见,那么时间不多了。但是卡特的古墓是那样的充满了吸引力,我不希望因为涌来的人群和今天的报界错过了他的伟大时刻,以至于冒犯了这位老前辈。于是中午时分,我让阿穆尔完成他的木工活,下午晚些时候之前在此站岗。与此同时我骑上他的驴,起身前往帝王谷去参加霍华德·卡特在沙漠中的庆典。
玛格丽特:我亲爱的。我正站在帝王谷的上面,准备参加一个午宴以及我的同行发掘的一个古墓的正式开启仪式。我现在处境艰难,你父亲的固执让我不知所措。至少我知道除了你的爱,不会再有更有效的解决方法,这让我安心。就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知道你正努力让你的父亲重回正途。
我的爱人,现在时间有点晚了,虽然我受了伤,行动会比较缓慢,但在我返回德尔巴哈里开始我的紧张工作之前,我要回到相同的隐蔽现场草草记下我的所见所闻。很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事情,总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云开雾散,那些影响到你父亲忠诚和判断力的人都会露出他们的真实面目。什么都没有!卡特的发现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人有一分钟的嫉妒或迷惑。在看过了图坦卡蒙的“壮丽辉煌”后,你父亲的装模作样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参加午餐会的除了《时代周刊》的莫顿等众多记者外,还有卡特、伯爵和他的女儿,一群官员、艾伦比女士、古物管理局的安格贝奇、当地警察局的局长、卢克索古物检查员艾芬迪以及一群英国的花花公子和他们的女人们。我听说其中一个叫普拉托摩多的女士带来了她的约克郡犬。当那只狗欢呼跳跃地跑开时,她发出了母牛生产似的叫声。毫无疑问,那只狗嗅到了比帝王谷前长桌上供应的食物更为美味的食品。
女士们喋喋不休,惟恐自己不是主角,这使得整个午餐会的交谈让人忍无可忍。这些女士们戴着钻石或玛瑙的胸针,头顶草帽,开始了口水战,争论着自己在最特别环境中所看到的最真实的奇异景观。
“当然,你已经看过了拉美西斯六世的古墓,如果你必须死在埃及,这是个不坏的地方,”一位女士斥责着一位敢于承认她被这座古墓所吸引的女士,“但如果你愿意长途跋涉去欣赏真正的艺术,阿布辛贝神庙外拉美西斯二世的石像群才真正让人称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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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考古学家 四十九(2)
另一位叹了口气说道:“的确,是不错。我看过一眼。他是个厚颜无耻的家伙,还进行了华而不实的修整。这是迈克尔·安奇洛的作品,他很一般。但是你必须承认,只欣赏专家公认的作品是会降低你的审美眼光的。用自己的眼睛和审美去发觉一件崭新的艺术品难道可以与纯粹被动的欣赏相提并论吗?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当然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图坦古墓。不过,我很怀疑是否真的会出现我们所期待的奇迹,毕竟很难会像我第一次意外发现图纳尔…盖贝勒的玻璃雕刻品一样……”
“那不过是一群热情过了头的学生的玩意儿。真正深藏不露的杰作在努里和埃尔…库鲁。”
“杰作?或许是称作杰作。不过说实在的,你们真应该去苏丹看看,虽然那里不对所有的人开放,但是我可以帮你们给他们写封信说说看……”
“……就是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国王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前人纪念碑上的地方?真不公平啊……”
“……要花6天的时间到那儿,但那里的日出真是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