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鱼大概明白江凌的意思。
如果她点头,江凌便会帮着出个主意。
可是她却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时拿不定主意。
锦心到底是死是活,伤得重不重,她其实并不太关心。
而且,她觉得许夫人是关心则乱。
锦心虽然凄惨,可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威胁。
敬国公府没事打死她做什么?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么?
现在江凌虽然看着风光,可救灾的事八字还没一撇,还有得忙呢。
再说这事……如果王青云分析得有道理,不是意外,是人为,江凌又怎么能贸然掺合进去?太危险了。
她也怕锦心的事一旦沾上手,以后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撕不下来。
迟疑片刻,她垂下眼眸,决定置之不理。
可就觉得一道道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
无声无形,可那份压力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怪难受的。
可这点子压力,相比江凌可能遇到的危险,这又算得了什么?
“五妹妹,你当初刚从庄上回来,四妹妹对你多照顾啊。我听说还送了你不少好东西。现在你过得好了。不能眼看着她落难,也毫不关心吧?姐妹之情何在!”
这声音锦鱼不熟悉,说话内容更是天马行空莫名其妙。
她实在忍不住有些好奇,抬眼看过去,却见那人二三十的年纪,头戴玉冠,身穿驼色鹤氅,容貌与锦心有几分相似。
正是卫大郎。她的大哥,也好意思提什么姐妹之情。他对她可曾有过半点兄妹情谊?
而且她这个大哥,虽然也在她爹的安排下早早入了仕,散官虽有个正四品的忠武将军,实职却只是工部的六品员外郎。
显然不是个能干的。
对内宅的事,更是完全不知情。
糊涂到这个地步,也难怪老太太要失望。
锦鱼便懒得搭理他。
可卫大爷见锦鱼不理,竟抬手指着她,点点点,十分气愤的样子。
“大哥……”最后还是锦熙站了出来,道:“敬国公夫人是京里出了名的狠人。那大门,舅母去过,姑母去过,不都连角门都进不去么!五妹妹能有什么法子!”说完,转向景阳侯:“爹爹,母亲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咱们总要知道锦心现在在敬国公府是个什么情形?不然别人岂不笑话咱们景阳侯府叫敬国公府骑在头上都不敢吭声?”
锦鱼不由再度有些感激锦熙。
看来许夫人生的子女里,也就锦熙聪明明理。
这事,不管江凌有没有主意,最该站出来的人是她爹。
景阳侯却拉长了脸沉默着,半天,喝了一口热茶,才慢慢道:“锦熙,这事我之前已经跟你分析过了。我便再说一遍。这件事,皇后娘娘都被连累,受了罚。现在还在宫庙里斋戒祈福。如果敬国公府现在就放了锦心,怎么跟皇上和顾家交待?敬国公夫人难缠,咱们还是得等敬国公回来,我再出面找他商议商议。”
“侯爷,你……你……你这是当爹的说的话么?他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景阳侯府软弱,才敢把这屎盆子全扣到锦心头上么?等敬国公回来,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锦心是死不活还不知道!”
许夫人十分激动,嗓子哑了,拼命地挤出高声,听着有些刺耳,话也说得难听,早没了贵夫人的风范。
“就是呀,爹!”
卫大郎卫二郎几乎异口同声。
锦鱼暗暗摇头。
她有五个兄弟。大哥二哥都是许夫人嫡出。三哥与锦芬是同一个娘。只是这三哥平素沉默寡言,跟没这个人一样。另外两个却是弟弟,年纪都还小,她也不是很清楚是谁生的。好像都是杜姨娘。
卫大郎卫二郎对许夫人倒是孝顺。只是有点没脑子。
听锦熙刚才的话,似乎许夫人已经托了不少人去敬国公府,可都吃了闭门羹。
那么锦熙刚才干嘛还叫她跟着走一趟,难道锦熙只是想应付一下许夫人?
她不由暗暗思忖。
正凝神细想,就听她爹的声音响起:“什么叫死活不知?敬国公夫人是那这点分寸都没有的人?这顿板子,若能彻底收了锦心那性子,倒是一桩好事。不然,她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