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珠看着两个人出去,忍着笑对着嫂子说:“我发现怎么堂哥娶了清秋好像傻子似得,一时一刻不能离开清秋嫂子。连着洗手都要拉着她去。我想等着堂哥上课的时候会不会也要清秋坐在地下,要时时刻刻的能看见,要不然就不会说话了。”
白太太有点羡慕的说:“你堂哥是新婚燕尔,小两口正在黏糊的劲头上。你是羡慕了,放心等着你结婚了就明白了。我和你哥哥已经是老夫老妻了,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新婚的时候恨不得整天黏在一起,一转眼厮守十几年,激情早就成了亲情了,白太太的话别人还罢了,敏之和秀芳却别有滋味在心头,她们都心里默念着刚才白太太的话,心里各种滋味混在一起,无限感慨。
清秋被白绍仪拉着到了盥洗室,一进门白绍仪就猛地把清秋搂在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清秋,力气大的恨不得把清秋揉进身体里面。清秋诧异的推推白绍仪的胸膛,可是他根本推不动他半分:“你这个人,发什么疯子?母亲和堂嫂他们都在里面呢,反正等一会出去她们是不拿着你取笑的。绍仪,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新婚燕尔,白绍仪自从成亲之后就黏着清秋,恨不得把清秋变成个随身的小物件整天挂在身上才能安心。
谁知白绍仪的举动有点异常了,清秋想着白绍仪是被朋友叫出去的,谁知一会他就事论落魄的回来了,别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清秋赶紧收回埋怨,关切的询问起来。对上清秋担心的眼神,白绍仪强笑下:“没事,我就是太想你了,其实我从家里出去已经后悔了。有些人太不识相了,明知道我刚结婚还死皮赖脸的叫我出去。我也是太抹不开面子,对着那些无赖,面子有什么用处。我推辞了约会赶着回来了。”绍仪放下电话吃,一只脚刚踏出大门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他站在门口,心里乱糟糟的。一个声音在质问他:“你是不相信清秋,还是没放下赵一涵。清秋是什么样子的人,你难道不清楚。赵一涵说清秋结婚那天是预备和人私奔的,这个话你真的相信么?明白是哪个女人要和你暧昧不清,你扔下一屋子的亲戚客人,去见赵一涵。被清秋知道了她该多伤心!你要是真心喜欢清秋就该回去,和清秋一起尽到做主人的职责。”
可是另一个声音从阴暗的角落里面响起来:“对冷清秋你真的百分之百的了解么?她除了有欧阳于坚这个追求者,未必就没有别的男人,女人是很擅长伪装的,清秋对你一直都是淡淡的,你们认识到结婚才几天。她的过去,她想的什么你知道么?即便她是无辜的,可是谁能保证每人打她的主意,去看看有什么?”
白绍仪好像被两个力量往相反的方向拉扯,正在白绍仪满脑子乱糟糟的时候司机把车子开过来。白绍仪浑浑噩噩的上车子,司机看着白绍仪的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说话,小心的问:“先生,要去什么地方?方才少奶奶说等一会要我送金家的小姐们回去呢。先生要是出去时间的长,我还是和里面的张妈说一声的好。”
白绍仪含糊的说一声:“不耽误你回来送她们回家,我要进城。”司机从后视镜里面瞄着白绍仪的脸色也不多话,一脚油门,汽车风驰电掣向着城里行进。外面的景致从车床略过,这几天附近药王庙正赶上赶集,不少的人都赶着庙会去给药王菩萨上香,保佑全家身体健康。路上有不少骑着驴,坐着车的人去庙里上香。路边上一个已经弯腰驼背的老者正牵着一头毛驴慢慢的走着,驴子上面侧坐着个老太太,头上顶着个洗的干净的白毛巾,手上挎着个篮子里面应该装着些香烛纸马什么的。
今天太阳很好,前面牵驴的老者可能走得累了,站在路边休息,坐在驴子上老婆婆摘下来头上洗的干净的毛巾,对着老者招招手,示意叫他过来擦擦汗。那个老头笑呵呵的看着老婆婆,脸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对着妻子挥挥手,抬手要拿着袖子擦汗。那个老婆婆嘟囔一声,似乎在埋怨他。最后老者还是对着妻子的唠叨妥协了,他四处看看,偷偷摸摸的蹭上去,叫老妻给自己擦汗。
坐在车上的白绍仪和司机都看见了这一幕:“哎,年少夫妻老来伴,年轻的时候打打闹闹的,等着老了反而是好了。”司机忍不住感慨。那个老者穿着一件蓝布衣裳,口袋里面插着个烟袋锅,一看就是乡下有点地产的一家之主。虽然上年纪,可是身上很干净,看得出来是被老婆伺候的很好。
白绍仪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他一下子明白了,他现在和清秋是夫妻了,今后几十年的人生他们都被拴在一起,谁也不能离开谁。夫妻之间最要紧的便是忠诚,他怀疑清秋大可以和她开诚布公的询问。他却相信赵一涵的鬼话。“我竟然怀疑清秋,还想去赴赵一涵的约会,要是清秋知道了该多伤心。是我正在把她的信任一点点的毁掉。白绍仪你太自私了,你是没自信,不敢相信清秋那样好的女子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的和你在一起。还是你根本是贪得无厌,好了伤疤忘了疼,妄想着能有享受齐人之福,对清秋不忠诚呢?”
“回去,立刻回去,我不进城了!”白绍仪猛地叫起来,他心里不再是混沌一片,眼睛清晰起来,白绍仪的态度把前边的司机吓一跳:“好的先生别着急,我立刻掉头回去!”司机被白绍仪一惊一乍的态度吓住了,赶紧调转车头,在路上留一阵烟尘。
回到家,重新抱着清秋的温暖的身体,白绍仪心里满是羞愧。说了在心里憋了一路的话,白绍仪有些忐忑的想着要是清秋生气也能忍着了。那个女人知道丈夫怀疑自己,还扔下一屋子的人去见旧情人都不会高兴的。只要清秋肯原谅自己,叫他做什么都成。
白绍仪在等待着清秋的审判,不用多少煎熬,清秋就宣判了:“原来是这回事,我说呢,你的朋友都是读书明理的人,他们怎么会今天巴巴的给你打电话非叫你出去。赶紧出去吧,你叫母亲等着你开饭不成。”清秋听着白绍仪的忏悔,竟然没一点生气,只是温柔的推着他出去。
“你真的原谅我了?”白绍仪不敢相信清秋竟然会轻描淡写的放过他。
“哼,等着母亲她们回去了,我们再好好地算账!”清秋剜一眼白绍仪,先走了。白绍仪松了一口气,傻笑着跟着清秋出去了。
他们出去大家拿着他们好好的取笑一会,清秋倒也没生气,白绍仪却是脸上长的涨得通红,支吾几声也就任由大家取笑了。白夫人眼神囧囧的看着儿子:“我想起来了。过几天外交部有个聚会,你和清秋一趟。你们父亲也要回来了,你们婚事外交部的不少同事们都来捧场,都是你们父亲的同仁,你们也该去见见。”
白绍仪赶紧应承下来,他立刻把话题转移到父亲回来的时间上,顺利的摆脱了大家对他的取笑。只是白绍仪没注意到白夫人别有深意的眼神。
50第五十章
饭后白夫人先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刚搬出来好些事情还没顺序;有什么事情只管回家和我说。我只是嘱咐你们一声,在外面要小心门户。别忘了回家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清秋和白绍仪一起说:“我们星期天没事是一定要回去看母亲的。母亲嘱咐的我们都记住了。”白夫人拉着清秋对着白绍仪意味深长的说:“结婚了才算是长大成人了,父母不能一直跟着你们,未来的路还要靠你们自己走。”白绍仪若有所思,赶紧对着母亲说:“妈妈说的对;我们会好好的不叫你操心。”白夫人看着儿子表情稍微放心了:“清秋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好地对她。”
白夫人告辞之后;绣珠和嫂子也跟着告辞走了,倒是金家的大少奶奶似乎有些话要说的样子,白绍仪看着秀芳欲言又止神色;想是她当着自己的面不好和清秋说话,他对着敏之和道之几个表妹说:“你们不说要出洋留学么;学校选的怎么样了?我这里有些学校的资料你们一起去看看。”说着带着几个表妹去书房了。这里秀芳得了和清秋单独说话的机会。
原来秀芳想把她的丫头小莲放在清秋这里,清秋有些诧异的说:“小莲是大嫂子的丫头,大嫂也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的身边一直都没丫头服侍。母亲心疼我,就把桂花放在这里。小莲那个丫头一直跟着嫂子的,我可不敢夺人所爱。”
秀芳脸色灰暗,很颓唐的说:“我想了半天也只有你能帮我,我是拿着你当成能所心里话的朋友。咱们相识的时间虽然短,可是我看人再也不会错的,从你对绣珠的态度上我就看出来你和那些面子上说漂亮话,内心巴不得看你笑话的人好多了。我也不怕在你跟前丢脸,你大表哥,凤举那个没脸的,他惦记起来小莲了!”小莲是秀芳的陪嫁丫头,凤举对着小莲有心思也不算是不能接受的。要放在过去,清秋未必会觉得凤举做的多不对,顶多只是感慨下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不过在这个时代被熏陶了几年,清秋坚定地站在了秀芳这边。这不是以前凤姐为了显示自己贤惠把平儿给贾琏做同房丫头的时代了。
“嫂子家里的事情,我不便说什么。其实小莲跟着嫂子这些年了,她伺候的还算尽心,不如找个合适的人家吧小莲嫁出去。她有了依靠,家里也能安静些。”清秋给秀芳出主意,把小莲打发出去,给她自由,离开金家也省的凤举惦记着。
“要是能这样就好了,小莲是从小没家的,就算是把她家人找来,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吧小莲一转手再卖掉。她好歹伺候我这几年,我也不能看着她掉进火坑里面,你大表哥那个人的脾气我只清楚的,他不把小莲弄到手怎么会罢休。没准前脚小莲出去后面他就敢在外面置办个小公馆。小莲那个丫头心气很高,我能随便吧她嫁给厨子老赵,园丁老张家的儿子么?我吧小莲嫁出去,你大表哥肯定会和我生气,他现在已经三天两头的不回家了,我这不是给他不回家的借口么?我如今和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左右为难。我只求你先把小莲放在你这里几天,就说你们刚搬家事情多,以前小莲也是伺候过表弟的,她留下来帮几天忙。等着你大表哥放下这个念头,我立刻吧小莲接回去。”秀芳左右为难,他们刚新婚几年,夫妻感情却迅速的淡下去,现在的秀芳和凤举已经成了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了。
清秋虽然可怜秀芳,但是她也不想搀和进去别人夫妻的事情,只是敷衍着说:“这个事情我要问问绍仪。小莲放在这里倒没什么,只是嫂子身边的人,我们也不好随便使唤的。”
秀芳深深地吸口气:“我今天先把小莲放在你们这里,回去我就说你们这里事情多,我留下来她帮忙。你们刚成亲,确实有点不愿意身边人太多。先只放下一天,表弟不同意就立刻把她送回来。”秀芳决定了,要是清秋和绍仪不肯收下小莲,她会把小莲送到外地去,到了那个时候她可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白绍仪看着一脸惶惶然的小莲一阵无力,自己的事情还没摆平,就来了个大麻烦!小莲惶惶然的捏着衣角,大少爷经常趁着少奶奶不在的时候,对着她说些疯话,她一直装着没听见能躲开就躲开了。谁知最近大少爷已经把话说明了,还对着她动手动脚的。小莲知道大少奶奶已经到了容忍的边缘,要是大少爷还是步步紧逼,她没准一生气把自己卖掉了。表少爷夫妻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白绍仪长吁短叹惹得小莲整个人一哆嗦,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清秋,哀声的央求着:“求求少奶奶收留我,要是回去我们大爷肯定不会放手,我们奶奶一定会把我卖出去。我是个孤儿只有个舅舅,当年就是舅舅把我卖掉的,再出去还是一样的命运。以前我年纪小,只能给人做丫头,可是我长大了,他们没准就把我卖到那些地方去。我情愿在奶奶身边做个扫院子的丫头也不愿意再回去了。要是表少爷和奶奶不要我,我就出家去。”
清秋看着小莲想到这个丫头还有点骨气,白绍仪很无奈的看着清秋万全等着她拿主意。“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没下场,你先留下等着日后再看吧。你和桂花住一间屋子,我叫张妈安排。日常你就跟着张妈做事情,你也别着急,既然你拿定主意,你们少奶奶也不会为难你的。”清秋叫张妈带着小莲下去,屋子里面只剩下了夫妻两个人。
白绍仪干笑一声:“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不是明天还有个聚会么?也该早点休息。”说着白绍仪凑上来要拉着清秋去卧室里面好好地“补偿”下她。清秋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叫白绍仪扑个空,她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说:“天还没黑呢,你这些日子也不见备课,业精于勤荒于嬉,等着你给学生上课要出丑的。”
“你放心,我虽然不敢说是才高八斗,提笔成行,出口成章,但是给学生们上课还不用要如临大敌的预备。”白绍仪想着有人曾经说过,取得妻子的原谅最好是在床上。今天晚上,他一定不能叫清秋有冷静兴师问罪的时间。
清秋却仿佛是看穿了白绍仪的心思,她扬声叫着桂花“桂花你把我的外衣拿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去哪里!”白绍仪脸色都白了,别是清秋生气要回娘家了,桂花听见清秋的呼唤忙着吧清秋的外衣拿来:“天都要黑了,奶奶去哪里?不如叫司机开车送奶奶出去。”
白绍仪紧张的凑上去,偷偷地扯下清秋的袖子,低身下气的认错:“你想怎么骂我都成,咱们是夫妻,要是叫他们知道咱们刚结婚没几天就吵架,他们肯定会笑话我们的。”清秋诧异的转过脸对着惊呆的桂花说:“你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你们少爷怎么是这个脾气,没得非要把子虚乌有的错处认到自己身上才舒服了?我出去再院子里面走走,省得打搅他看书备课。怎么成了我和你闹脾气了?桂花你可是在边上听着呢,我何尝挑他的不是了?”
桂花一进来看着少爷的脸色不对劲,就知道是小两口拌嘴了,等着听见白绍仪低声下气的求清秋原谅,她更是惊呆了。在桂花看来他们家少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对着下人总是客客气气,叫人捉摸不透情绪,桂花从没见过白绍仪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暗想着莫非是少爷做了什么事惹得少奶奶生气要回娘家。可是他们两个才新婚几天,今天早上起来还是恩恩爱爱的,一转眼就翻脸了!
桂花半信半疑的看着清秋一脸淡然,她赶紧把衣裳给清秋披上:“外面天黑了,我把电灯打开。少爷可是把奶奶放在心上呢,一时一刻看不见都要坐立不安的。”原来是这回事,桂花松口气想,转身出去了。自从成亲白绍仪恨不得变成牛皮糖黏在清秋身上,以前少爷生活极有规律,每天晚上是要看书的。仔细想想自从成亲,少爷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不见了,他可能是黏着少奶奶太紧了,惹得少奶奶都厌恶了。少奶奶死督促着少爷不要忘了学业,真是个贤惠的人。桂花心里自动脑补出来合理的解释,却不知道白绍仪更加疑虑重重。
“秋儿,我也跟着你在院子里面转转。刚吃了饭就窝在书房看书对身体不好。”白绍仪给自己找个完美的借口,黏着清秋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