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洄到是冲着狗笑了笑:“我不管你对公主是怨是恨,总之,利用你画家的能力,在苍国使者到来之前,把她寻回来。”
衣裾飞转,凤洄又十分恣意地坐回到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画柒。
画柒的嘴角动了动,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是。”说罢,转身带领画家人和黑子离去。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营帐,凤洄长舒了口气,疲惫也随之爬满了他的身体:“公主所收之人,果然都不简单呢。”凤洄语气极轻地抱怨一声。
凤洄给他的搜寻方向是苍国境内,画柒稍作安排,带着黑子一条狗启程了,在三日后,顺利进入苍国的边境城市,灵州。
灵州地处平原,由于接近祁国,土地肥沃,算是富庶之地,灵州本不大,后来因为战略原因,冲扩城池,是以今日的灵州,成为了苍国帝都外第二大城。
由于刚过年,灵州城内繁华一片,来往行人提着大包小裹的礼物拜年窜街,画柒身着黑色衣裤,头围黑色棉布巾,棉布巾长出来的一节从面前绕过,刚好将整张脸的表情掩盖住,只留下一双蓝色的眼睛在外,冷冷地看着路上的人,他这行装再加上一条黑色的大狗,显得十分突兀,周围路过之人见到他这副打扮,均是躲他远远的。
叶莳谎称自己姓石,给一家客栈当临时小二,一天管吃管住,工钱按天结算,一天四文钱。
她手头是有那么两个银元宝,但这辈子也不能指望着那点钱过日子,所以叶莳想先寻个地方安顿下来,了解了解周围环境,再作打算。
画柒和叶莳的不期而遇,应该算作特定情况下的巧合。
这种巧合很普通,因为过年,大多数人都在家或早早返乡,所以开业的酒楼饭馆客栈少之又少,灵州城里开业的客栈,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叶莳打工的这家店在灵州城里称不上多大,只是个小店,客房也只有寥寥几间,现在还都空着,偶尔来吃饭的,大多是路过灵州城的过客。
客栈里的生活很恣意,小二的工作就是伺候客人进店,然后帮忙点菜,把菜单传递给后厨,饭菜做好了,再给送到客人桌上。
画柒走进这家店时叶莳刚擦完一张桌子,送走客人,画柒直奔柜台,两人檫肩而过。
叶莳回头见来了客,刚想上前招呼他入座,却发现掌柜的眸光忽然闪了几下,她下意识地不解,目光打量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她断定,这个背影她从没见过。
秋白和刺凉被关押,能找她的,大概只有凤洄,如果真是来找她的,那这人必定是凤洄的人。
画柒早已看出掌柜的异样,慢慢转过身,看到的,是那张略带吃惊的脸。画柒蹙起眉,目露不解。她这几日到底怎么了,穿着男装,装作店小二跑堂么?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怀疑她的举止有鬼是画柒的第一直觉。
但画柒与她对视了一会后发现,那张脸上所闪现的迷茫并非装出来的,而是面临未知时所显露出的真正的迷茫。
持国公主绝不会把这种迷茫显露于人前,那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她已经输过一次了,难道她要输第二次?
“小二,可有闲余客房。”低沉如古琴的声音,特有的厚重感,声音中的磁性又将他的声线烘托的不是那么沉闷,这种声音听在耳中让叶莳觉得很舒适。
这下她更迷茫了,她只能看到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以及一点点碎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汪汪!”黑子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她这才发现,男人的脚边还坐着一条黑狗,此时正看着她。
“看什么呢,快带这位客官上三楼客房休息啊。”掌柜的忙摆手递眼色。
叶莳这才微笑起来,点头称是,引着这名黑衣男子往三楼走去,狡猾地套话;“客官这是从哪里来啊?”
“祁国。”
好简洁的两个字,叶莳又赔笑道:“这大过年的,要去哪里啊?回家探亲吗?”
“寻人。”
酷哥,这货绝对是个酷哥,两个字两个字的吐,真不一般。叶莳腹诽了一会,引了酷哥进三楼的一间房:“客官还有吩咐吗?”
“汪汪。”黑子又叫了两声,画柒抚了抚黑子的头,黑子讨好似地往主人身边蹭了蹭。
他水蓝色的眸子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二斤牛肉切碎块,一斤玉米面熬煮,再放点白菜和胡萝卜,做熟用盆装来。”说罢,画柒抬头看她。
叶莳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要喂狗啊,我知道我知道。”她拍拍手,眯着眼睛,笑嘻嘻地就去摸这条黑狗的脑袋,不时地还逗弄两下,给它挠挠痒痒,黑狗刚开始很抵抗地看着她,却没张嘴咬人,到最后,已经从他的主人脚下,蹭到她的脚下了。
画柒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冷哼一声。
“哈哈,这狗看起来凶,可实际上很老实嘛。”
她自认比较有狗缘,但却不知,黑子可以让陌生人近身,却从来不肯让人触摸,唯独画家人,还有持国公主,叶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