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把黑色的长刀猛地架在那农妇的脖子上。
从脖颈传来的寒意止住了农妇的声音。
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夹杂着微弱的哭泣声。
“你有奶吗。”
农妇愣了一会儿,旋即带着哭腔低声回答。
“没有,没有,我才刚嫁过来。”
“锅里煮的什么?”
“牛肉糊糊。”
“用的什么面。”
“精面。大人。那是我的嫁妆。”
女人的哭腔愈发无助,眼泪也随着脸颊留下。
“这五个银戈塔。记住!不要哭闹。”
架在农妇脖子上的刀突然消失,那声音也随之不见,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农妇呆立在原地,猛地挪步,脚尖却触碰到坚硬的物体,低头一看,一个小布包里,五个银光闪闪的圆形硬币露了出来。
农妇突然回过神来,快步跑向厨房。
大铁锅里,仍旧留着半锅冒着热气的糊糊,女人松了一口气,慌乱地用新服擦干面庞,拿起放在锅沿的铲子,铲起一大碗糊糊端着去找她的汉子。
在大路边的一处小树林,黑卫,这慢慢倾倒靠在神子嘴唇边的铁壶,温热的糊糊慢慢地流入神子的嘴里。
“神母之恩,护你周全。”
黑卫耐心地看着神子喝完铁壶中一小半的糊糊,然后缓缓拿开铁壶,低声祷告。
接着,他把慢慢睡着的神子放在柔软的地上,起身摘下头盔。
一张年轻的脸庞上,冷漠阴沉的眼珠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而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头盔上的神面似乎在回想什么。
突然他的耳朵下意识地一颤,他便立即会过神来,快速地取下身上的铠甲和长刀,将它们扔进从农户家里拿走的口袋里。
古铜色的建筑躯体很快就穿上从农户处偷走的衣物。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结实的农夫就出现在大路边,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胸前还捆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若是不用心观察,那这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早起替全家去神庙祈福的年轻农夫。
马儿的嘶鸣声从他身后响起,奥伯斯汀架着的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而黑卫只是默默低头,快步走向大路旁的一条小路,很快也消失在满是野草的原野上。
只是那条大路还没陷入安静多久,许多人影就开始出现,他们都是被奇迹惊醒的人们,开始慢慢朝着远处的红曜神殿走去。
让我们回到奇迹发生前的黄昏,在那王城宫殿群的后方,有着一座巨大的花园,那条宫殿前的河流,流过埋在宫殿下发的暗道,流过花园,然后从那花园高大的围墙外落下,形成一个七八米宽的瀑布。
在那瀑布下方,一条人工建造的河道直直地通向下方的杜拉卡湾,最后汇入那无边无际的神母海。
在河流的旁边,人们聚集起来,构造成了一个小城市,在最靠近王城宫殿的上方,季风时,咆哮的海洋无法触碰到的地方,是那些文官们和贵族的居住地,奢华大气的建筑此起彼伏,在宫殿的下方喧闹繁荣。
文官和贵族们甚至专门修筑了阶梯平台,用来区分自己和民众,每一层巨大的平台都用数十阶石梯分隔开。
第一阶梯的平台划分出自然是贵族们和文官的居住地;第二阶梯的平台上居住的多是一些收入不错的渔船船长和商贩,在这一层河道的两旁,有着一个热闹的市集;第三阶梯的平台上就是那些渔夫和在码头上装卸货物的工人。
而在最下面,就是杜卡拉湾,除了每天出海的渔船,还有不少阿亚斯克集会的大船从格雷江上进入神母海,来到杜拉卡湾,一些专门供给王族享用的奢侈品就在此处卸货。
在红曜黄昏的时候,达瓦,一名三十出头的渔船船长,正背着一条大鱼走下码头。此时正是回港时候,不少熟人热情地打着招呼询问着一天的收成。
“达瓦!”
一个长满灰白胡须的老人分开人群朝着达瓦走去。
“卡士伯。你这个老家伙,今天抓了多少条大家伙。”
达瓦脸上灿烂的笑着,晒红的脸蛋上咧开的嘴里满是泛黄的牙齿。
“别说了,达瓦。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除了几条大头鱼,啥也没有。”
“嗨!都一样,你看!我今天一天也就抓到这一条鲭鱼。”
达瓦一边说着,一边把背上那条将近四十厘米的大鲭鱼提到面前得意地在老人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