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刘飞扬见此,脑中也在不断盘旋着解决之法,他也知道萧远山见了黄裳之后性格心态大变,若是就少林派一方,他还有信心能和气解决。可当着这许多人面前,有些话便不便说了。
同样的少林派玄慈等老僧也没想到萧远山竟会说才这种话来,但见他神情坦然,眼中隐有一丝懊悔,不私作伪,齐齐念了声“阿弥陀佛”。玄慈道:“萧老施主直言不讳,老衲自愧不如!既然如此,今日我们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把玄苦师弟之事作个了结。只是在此事之前,老衲却有一事要先天下的英雄说个明白!”
第十七节 一掌
玄慈一脸肃穆,与萧远山对视良久,接着眼光缓缓扫过群雄,说道:“适才萧老施主说与少林的恩恩怨怨不想再提,可老衲却不得不提上一回。各路英雄已都知萧峰萧施主是契丹人,可是却少有人知悉造成此事的原因。三十年前,老衲误信人言,以为有大批契丹武士要到少林抢夺武学经书。老衲当时年轻气盛,便与丐帮前帮主剑髯兄领着数十江湖好友在雁门关外设伏。却没想到所谓的契丹人夺经,不过是个天大的谎言,只不过是对契丹夫妇带着初生的婴儿路过而矣。当时老衲等不知内情,误杀了一位根本不会武功的契丹女子。也就那刻起,一场悲剧便已无可挽回的产生了!”接着又望了眼萧远山,叹道:“那位契丹女子便是这位萧老施主妻子。将心比心,有谁爱妻在自己眼前被人杀死能无动于衷?一场血战下来,老衲等人完全不是萧老施主的对手,三十多人便剩老衲与剑髯兄等七人。”说罢不由摇了摇头。
此时全场静悄悄地,这段往事虽然之前不少人已听过,这时再听玄慈亲自讲来,更添几分凄惨,仿佛重历了当日的情景。当听到三十多位武林好手,竟然还不是萧远山一人的对手时,不由多萧远山又多了几分敬畏,甚至有人“啊”了出声来。
玄慈又继续说道:“当时老衲等本以为此番必死时,绝没料到的是萧老施主竟忽然停下手来,在雁门关崖上石壁上刻了些字,接着竟抱着婴孩跳下了雁门关外的悬崖。”说到这里,刘飞扬忽然插口道:“这是因为萧老伯曾答应他的汉人师傅,此生不杀一个汉人。当时萧老伯痛失爱妻,这才痛下杀手。可杀了十余人后,他突然醒转过来,记起曾在那位前辈面前发过的誓言,这才心生求死之念。”他突然觉得这么一说,或许可以让中原豪杰明白萧远山的为人。
萧远山瞪了他一眼,终究没有说话。玄慈“哦”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正是如此,事后不久,老衲等人请人翻译出萧老施主刻在崖壁上的契丹文字,正如刘施主所说的。只是当时老衲等人是百思不解,正惊疑不定时,萧老施主忽又把那婴孩从崖下仍了上来,正好落在剑髯兄身上。现在想来,是萧老施主跳崖时终不忍见孩子一同枉死,这才丢了上来。”
“事后老衲等人终于知道此事是天大的误会,假传消息之人是别有用心。然而大错已成,老衲等人一合计,便决定让剑髯兄抚养那婴孩成人,也算是稍微弥补犯下的错误。而那婴孩也正是今日的萧峰萧施主。”
这时,人群中忽有人叫道:“契丹人向来视我汉人如猪狗,边境上有多少汉人孩子被契丹人杀害,方丈大师不觉太过心慈手软了么?契丹又有什么好人了?”这人说得又快又疾,人头攒动下,竟不知是谁说的,此言一出,马上四面八方有人响应起来。
刘飞扬喝道:“什么地方没有好人了?萧老伯若真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当时便可把玄慈方丈等人杀尽为妻报仇,又何必跳崖自尽?”
人群中又有人回道:“你是萧峰的结拜兄弟,自然为他父亲说话。谁知他是不是故意装着跳崖自尽,他现在不是活生生站这的么?”声音却是从另一个方向传出的,可刘飞扬依旧看不出是谁发出的。便是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不少人也在东张西望,想要找发声之人,可却一无所获。刘飞扬忽然感到是有人故意在挑起事端,却又不漏面,其用心昭然若揭。眼角望过全冠清,发现他的眼中微有笑意,更加肯定了心中想法,心中暗道:好啊,就怕你们不出来。看我到时怎么破你们!
可过了许久也不见人群中再有人隐身说话,这时玄慈说道:“后来萧施主是契丹人的身份被揭了出来,被迫离开丐帮。当年跳崖未死的萧老施主便下手杀了收养萧施主的乔氏夫妇,及幼年起便授萧施主武功的玄苦师弟……”
西首人群中又有人接道:“由此可见,这契丹人早有预谋,为什么他晚不现身早不现身,直到萧峰被逐出丐帮……”
猛听得刘飞扬一声大喝:“滚出来!”声震四野,群山四面回响,群雄不由得耳鼓作响,心跳加速。刘飞扬此时已听得分明,这又是那批暗中要挑起争端其中一人说的话,这些人所用伎俩与段延庆的腹语类似,最怕便是对方内力强过他突然一声大喝,到时对己伤害尤深。想来这批人混在群雄中,早就隐匿许久,便是之前也没少推波助澜过,只是当时人多嘴杂,谁也发现不了。这时全场都在听玄慈说话,冒出来搅风搞雨的便显眼的多了。
马上的,西首人群中如潮水般空出一块来,只见其中一条灰衣汉子摇摇晃晃站立不定,便如喝醉酒一般。刘飞扬凌空跃起,来到他的身前,抓起他的后背衣领,又凌空跃到薛慕华身前,说道:“慕华,绝不能让他立马死去。”
薛慕华会意,点头道:“明白。”接过那人便动起手来。从刘飞扬一声大喝,到他来回提人不过都在片刻间完成,群雄中大部分人甚至耳中还在雷鸣,多是不解的望着他。
刘飞扬朗声说道:“宋辽间百年争战,我们对契丹人有些仇恨那也是正常不过。便是咒骂,在这数千英雄前也不必藏头露尾。而这人及其党羽却是躲在暗中,惟恐天下不乱,使用邪术,不断煽风点火。其心思便是要迷惑大伙心神,令人心烦意躁,之后引起争端!”说着又发现全冠清面色连着数变,转过身来,对着他说道:“便像今日的武林盟主大会,明着好似为了大宋的安宁着想要选个盟主出来,暗里却是要挑起丐帮和少林派之间的纷争,全舵主,哦不,是全长老,你说我说得可是?”
众人回想起来也是,听到那些人的话语后,的确隐隐感到有些心烦气躁,看来便是为邪功所致了。而听刘飞扬所言,似乎便是这武林大会也是有人从中挑拨而起,群豪中有些江湖耆宿早就觉得这样挑选武林盟主,对江湖而言是大为不妥。刹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丐帮全冠清和独孤身上。
独孤站在丐帮前面,仿佛毫不在意群雄的目光,依旧不言不动。而全冠清便没这样的修为了,在群豪的注视下,冷汗刷的冒了出来,瞬间整个后背全被汗水湿透,他强打着精神说道:“胡,胡说。我丐帮是为了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和武林同道着想,这才要召开这武林大会……”
刘飞扬冷冷道:“适才你不是说,这武林大会是你在丐帮提起的么,怎么现在又推到整个丐帮身上了?”
全冠清一时语塞,额上也在不住冒汗,转眼又见到萧远山站在那里,仿佛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说道:“此次大会的确是全某提出,可旨在团结我大宋英豪,哪里有你说的那用心了?现在少林派的玄慈方丈要与萧峰父亲了结当年的恩怨,你从中横生枝节,莫非是要替他开脱不成,全某倒要问问你的用意何在!”
刘飞扬转身向薛慕华那边望去,但见萧峰及段正淳等人把薛慕华和那人围在中间,料来无人能加害得了,以薛慕华的医术要救醒那人片刻当是不难,回过身来说道:“便看你能撑到几时!”接着向玄慈说道:“请方丈大师继续!”
玄慈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当老衲等得知萧老施主不但杀了玄苦师弟,甚至早在三十年前跳崖未死便心生复仇之念,藏入我少林寺中三十年遍览我少林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