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佑龙是何等样人,如何听不出他语气的变化,神情微微一怔,笑道:“刘少侠果然大异常人。”
刘飞扬莫名的对他生出好感起来,明知他是宫中宦官,且还是位高权重的那重,可听他说话神态半点也没有太监那种矫揉造作。忽地又心生警惕:越是这样,越显得他的可怕,更何况他与慕容家关系非比寻常。说道:“房公公还未说出来意呢,天色不早了,若无其他事,恕在下不奉陪了。”说着迈开脚步便要往回走。
房佑龙道:“年轻人这么性急做什么,还怕洒家吃了你不成?”刘飞扬停下脚步,却并不回话。他虽知房佑龙武功绝顶,可此时丝毫无惧。
虽然刘飞扬站在那里,可看在房佑龙眼里却仿佛感到他与山川连成一体般,不由暗暗心惊,道:“这便是刘少侠适才领悟的神功?真是天纵其才,可喜可贺。”
刘飞扬眉头轻皱,实在听不出他说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反话,道:“微末小技,恐怕难入房公公眼里。”
房佑龙道:“刘少侠何必言不由衷拒人千里之外,看来对洒家还是抱着戒心。”刘飞扬淡淡说道:“那在下有一事请教房公公,还盼告之。”房佑龙道:“你且说来听听。”
刘飞扬问道:“请房老先生告之慕容复的隐身之所。”在他心中一直认定,房佑龙和慕容家关系非浅,十有八九知道慕容复的巢穴所在。虽然也知房佑龙不会那么坦白说出,可见他一直跟随自己又不动手,而一直对己“刘少侠”、“刘少侠”的称呼,则说明他极有可能另有所图,便直接问了出来。
谁知房佑龙答得更是干脆:“洒家不知道。”见刘飞扬一副不信的神情,又接着道:“看来那次救走慕容博后,刘少侠对洒家便心存误会。”
“误会?”
房佑龙道:“你与慕容家的恩怨,洒家也多少知道一点。不怕直言相告,慕容博的父亲当年曾对我有恩,我救他也算还清他父亲的恩情,从此与他慕容家再无瓜葛。好在他慕容家没在大宋境内掀起什么风浪,没让洒家为难,倒也全了洒家的故人情义。”
刘飞扬惊道:“就这么简单?”看房佑龙的神情实在不似作伪。听了无名老僧的回忆,知道黄裳的遭遇后,刘飞扬的心中一直把房佑龙归入奸恶那一类,尤其他救走慕容博后,更是先入为主认为他与慕容博狼狈为奸,谁知在房佑龙口中竟变得如此简单,他倒成了知恩善报的好人一般。
房佑龙道:“你觉洒家有必要说谎么?”
刘飞扬心下忖道:看来这房佑龙当真不简单,他对我如此客气,到底又为了什么?脑中忽又灵光一闪:他跟了我这么久,那也应该明白我之前与黄前辈在一起,从他当年上明教对无名老僧所说的话,不难看出他对黄前辈也有着什么仇恨,难道便是为了他?可又不像啊,如果因为单为了寻仇,大可乘刚才的机会把自己拿下,岂不更是稳得先机?百思不解房佑龙的用意,直直说道:“不知挑唆明教莫教主屠戮黄裳黄前辈全家,事后又埋伏人手要把莫教主等人赶尽杀绝,这又是什么用意?”
第六节 贵人有请
房佑龙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接着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似是钩起了陈年往事,良久平静地答道:“想不到近五十年的事了,竟能被你知晓。”另里却不住寻思:难道这些是黄裳告诉他的?不对,黄裳也不应知道此事,除了明教中人,难道是他?这个“他”自是指当年明教教主莫歌我了。转念又想道:是了,他话里连着两次提到“莫教主”,想必当年莫歌我落江后并未身亡,这些事自是从他口中知道了,怪不得他武功中包含着明教不传之秘乾坤大挪移。房佑龙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两下相连便马上想到了其中的要点。
刘飞扬可没想到他只不过问了这么一句,便让房佑龙猜出了那么多,朗声说道:“便是一百年,有些事也是要还的!”说着斜踏前一步,气势又是一变。若说适才刘飞扬像明月青冈,此时便如巍峨大山般,凝重庄严的气势直向房佑龙压去。
房佑龙也不由色变,双肩连摆,右脚看似向右前踏落,却神奇落在身子左侧,口中说道:“我且问你:身为大宋子民,若契丹将犯我边境,该当如何?”说话间其实却以肉眼难见的高速,连使数种身法,终于卸下刘飞扬的压力。
刘飞扬不由暗叫一声“好”,心中却在飞快寻思他的问话: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契丹新主继位,真要打过来了么?还是要拿套套我?顷刻间连转过几个可能,终不得要领,还是应道:“那自然是奋起反抗了,若能将战事御在国门之外,那更是最好。”
房佑龙道:“那两国交锋,为了大局着想,抛开那些仁义道德,使些手段,你觉如何?”心下的惊讶却是无人知晓,忖道:此子的能耐真是高深莫测。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适才他已与刘飞扬暗地里交了一招,却是他落在了下风。他虽然极里隐藏自己的气势,可刘飞扬只是踏上一步,他却连换数种身法这才接下,明显在气势上已输了一着。
刘飞扬忽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厉声反问道:“胡说八道,明教又岂是契丹可比?你为了篡夺军功,不惜陷害同僚,害得黄前辈家破人亡,你还好意思在此大言不惭?”
房佑龙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刘飞扬冷冷道:“不要在此故作高深,今日若不给个解释,我们便手上见过真章吧!”此时他信心大盛,真气外放,早探得四周并无外人,料想凭现在的自己当可以胜过年长他数十年的房佑龙。
房佑龙笑声倏止,周身气势暴长,厉声喝道:“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染坊来,洒家倒要见识下你手中功夫!”话音未落,人已闪电前晃,如分身般瞬间化做数个身影向刘飞扬袭去。
刘飞扬大喝一声:“花招再多又有何用?”心神顿时进入苍穹无尽的境界中,脑中从未有过的清明通透,周遭一切包括房佑龙,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他的身影攻势轨迹全都印入脑际,直如电脑般,斜移一步,伸臂一指直向房佑龙真身弹去。
房佑龙不由对刘飞扬又再看高一层,还未正式过招,刘飞扬便看破他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