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哭泣、在一个角落悄悄吻别。只有自己形单影只,靠着行李车凄凉不已。
他打开手机,里面有个加了密码锁的文件夹,夹子里放了很多和师父一起拍的照片,他看着那些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哭。他抽抽鼻子,拇指轻轻抹过屏幕上李润野淡淡的笑脸,开始疯狂的思念。
他给李润野发短信,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我想你”?不行,那样师父会担心的;说“我要走了”,也不行,师父会难过的……顾之泽一次次在短信框里输入文字,又一次次删除,纠结得一塌糊涂。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手机响了,李润野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他飞快地按下通话键:“喂?”
“之泽,”李润野略带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在机场的肯德基。”
顾之泽忽然拔脚就跑,身后高鹏扯着嗓子叫:“小顾干嘛去?还有半小时入关了!”
顾之泽挥挥手,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一道烟地直奔肯德基。肯德基里照旧人山人海,他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李润野,戴着一副墨镜,依然随意淡然地架着二郎腿,修长白皙的指尖捻着一只吸管。
“师父,”顾之泽冲到他跟前,急促地喘息。
“喝雪顶么?”李润野把一杯雪顶咖啡推过去,“跟我坐会儿。”
顾之泽握着那杯冰冷的咖啡,觉得一腔滚烫的血怎么也冷不下来。
李润野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我还是没忍住。”
顾之泽忽然就哭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哭过了,他对着一杯冷饮,忽然哭的抬不起头来。他在心里问自己一个问题: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走这一趟呢?
“师父……我舍不得你。”顾之泽哽咽地说,“我有点儿后悔了。”
“别傻了!”李润野笑了,温暖又安静,“这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我不知道,”顾之泽摇摇头,“我现在觉得……”
“嘘!”李润野竖起一只手掌制止了顾之泽接下来的话,“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动摇。不论什么事,你总要亲自去做一做才能下决定,否则一切都是只是臆想。”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李润野飞快地捻一下顾之泽的指尖,“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来机场接你!”
顾之泽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李润野轻轻咳嗽一声,换了副快乐的腔调说:“其实我主要是想再看看你,顺便嘱咐你一件事:我知道爸爸给了你一份名单,我这儿也有一份名单你拿好。他认识的都是老人,老人嘛,难免思想守旧、行动力差。可是在战场上,很多事情是不能按规矩的,需要用点儿‘非常规性’手段。这些人比你大不了太多,为人处世虽然有些与众不同,但是在非常时期却很有效果。”
顾之泽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说:“师父你直接说他们无组织无纪律任意妄为就行了。”
李润野抿抿嘴笑了,看得出来,顾之泽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纪律不纪律的,反正新闻采到了,命保住了,没有损害国体,这样就行了。”
“还有,”李润野接着说,“你一路上需要多次转机,中间会有人联系你,到了目的地也会有人来找你,你有点儿心理准备,嘴上有个把门的,很多事儿是不能跟组里说的。”
“你有私人信息网?”顾之泽惊讶地说。
“没有!”李润野干脆地否定掉,“我只是朋友比较多而已。”
李润野抬手看看表,叹口气说:“走吧,到时间了!”
顾之泽嗡的一声头就大了,从此关山万里,迢迢征途……生死未卜。
李润野率先站起身,轻轻拉起顾之泽,然后果断地转身走出了肯德基。餐厅外是通往海关的通道,往来的旅人行色匆匆,哗啦啦的行李箱滚动声音一声声催促着离别。顾之泽站在快速流动的人流中间,茫茫然看着李润野的背影。
他想再抱抱他。
于是他跨前一步,像以往那样从身后搂住李润野,下巴放在他的颈窝里,安安静静地说:“师父,我爱你!”
李润野拍拍他的手,微微侧过脸去,嘴唇快速地滑过八戒的额头,留下温热细腻的触感,他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青争的雷就,么么哒!
第一百零八章
顾之泽拖着行李车走进安检口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他把护照和登机牌放在安检台上;耐心地等着。高鹏在旁边感叹一声:“没人送也好;省得难过。”
顾之泽含糊地点点头,专心地盯着自己的指尖。那里,刚刚李润野曾经温柔的牵过。
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直插蓝天;离地的一瞬间顾之泽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疼。原来过去曾经体会到的那种难过、酸楚、沉重、担忧……统统不叫“心疼”。真正的心疼是一种尖锐得让你无从抵抗的感觉;好像一根针扎进你的心脏深处,然后痛感迅速循着四经八脉扩散开了;从骨骼到肌肉,一层层透出来,绝不给你喘息的机会;甚至每一个呼吸都会让痛感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