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惺忪的眼睛道:“公子,怎的还不睡?”
如锦恍惚回神,望一眼关上的窗,果然有些凉意,便熄灯睡了。
次日起来,头有些昏沉,身上发热,是昨夜吹了凉风。如锦吩咐不许秋雨惊动母亲和侍君,也不准告诉别人,心怕传出去又叫人扯到羽兮身上说闲话。
秋雨无奈,偷偷去总管那里抓了风寒的药,背着人煎好给公子端去。
如锦一连三日未出房门,这病才下去了,却不知为何,惴惴不安,总挂着那小淫贼低头神伤的样子,心起起落落,犹如陷进了泥沼。
在房里终是安生不得,便叫秋雨备上轿子,去秦无尚那里。
大街上仍是人来人往,车马如流,路过酒楼的时候,如锦迟疑着掀起一角轿帘稍稍瞥了几回,没看到那小混帐的身影,酒楼前也没见她府里的车马侍从。以往听说那小混帐总和梁王闲着无事就在此花天酒地。再过一条街,那边是,是怡春楼,她该不会……
如锦忽然意识到自己心里漫无目的的乱想,当下脸热,不由轻笑,她原说过不再去那里的,怎么还会出现在那里?倒是自己胡思乱想。
前面街道拥挤了些,轿子顿住,路边有几个粗俗的老女人在闲扯,不经意传进轿子里。
“那个小霸王,终于离开京城了,这回说不定有去无回。”
“真的?她可是女帝最疼爱的妹妹啊,女帝怎么舍得?”
“平王要不是女帝最疼爱的妹妹,女帝怎么敢让她带兵?夜郎国人凶悍残忍,已经灭了好几个国家,如今攻上咱女国,朝里的武将好些都托病,无人可派,昨日平王和孙将军亲自领兵出了京城。这平王除了会抢男子,还会什么?我可是听说夜郎国囤兵三十万等着呢,这回出征才十万兵马,我看,小霸王是回不来了。”
轰地一下,如锦的心空了,她,她去出征了?
“我朝为何不多调些兵马?”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是朝中好些武将都是安王……兵权……能调出十万已经不错了……”
十万兵马?夜郎国人的凶暴好战是列国出了名的,十万兵马怎么可以?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也好,那小霸王是个荒淫好色的混帐,身子怕是早掏空了,弄不好就死在战场上了……”
“嘿嘿,这是咱女国的大事,不可乱说,要是国家败了,咱们也跟着要倒霉的。不过那小霸王这么一走,咱京城又能安生一阵了,我家里儿子几个月都没出门,就怕被抢了去。”
“呸!就你家儿子那模样,哪家女人敢要啊!”
“你说什么?你家儿子才是丑呢?又黑又肥……”
如锦紧紧扯住自己的衣角,茫然无神。她,已经出征了,怎么可以什么也不说就出征了,不是说心里有我吗?不是说……如锦低头看着自己的腕子,那天晚上她就扯着自己的腕子不肯放,她是不是打算想说出征的事?只是,只是,他一句叫她回去的话就堵住了她的口。
心忽然绞起来,十万对三十万,夜郎国如狼似虎谁不知道?她去了可会回来?那时她一脸灰心的样子低着头不做声,是自己堵上了她的口。
“公子,秦府到了。”秋雨掀起轿帘探头进来。
如锦茫然抬头,依然坐着没动。她已经不在京城了……
秋雨又唤了一声,如锦无力地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吩咐回府。
秋雨疑惑地看看公子,公子的衣角已经被揉得皱成一团,可公子的手,还在一寸一寸无意识地拉扯衣角。
秋雨虽然不明白公子的心思,还是乖巧地掉转回头。
行了一半,如锦忽然叫停,一把掀开帘子,焦灼地朝东望,若是,若是她出征去了,彤公子必定知道些什么,必定知道她现下怎么样了,若是去问彤公子……
秋雨跟着看过去,那里一片琼楼玉宇,琉檐飞角,是平王府。
秋雨心里一颤,看一眼公子,公子攥着帘子,脸色发白,似要张口说什么,却又紧紧抿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