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问道:“姓什么?叫什么?抬起头来我瞧瞧。”
“姓苏,名时婳”她抬起头来,看见陆老夫人一脸慈爱,畏怯之心便少了几分。
“时婳……”陆老夫人平时最喜聪慧漂亮的女孩儿,细细打量一番,不由得眉舒展眼,很是满意,“好个齐整的孩子。”
她笑着冲身边的陆清妍道:“这孩子,我瞧着眉眼倒是眼熟得很,一时又想不起,妍儿觉得呢?”
陆清妍也仔仔细细盯着苏时婳看了看,顿时就想到了,掩嘴而笑,凑到陆老夫耳边轻声道:“是略有些像已故的大伯母。”
陆老夫人豁然大悟,想起那个甚得眼缘,年纪轻轻就早亡的大儿媳妇,不免哀怜痛惜的长叹一声:“我竟然没想到,真是老糊涂了……”
“祖母哪里老?祖母春秋正盛,孙女一点儿也不觉得祖母老!”陆清妍口齿伶俐,哄得陆老夫眉开眼笑,伸手往孙女额头轻轻戳了一下,“你这个猴,就会哄祖母开心。”
陆老夫人又回顾苏时婳,见她站姿端正,规规矩矩,丝毫没有唯唯诺诺,加之颇和眼缘,当下便想着将人留下,“时婳,这个名字倒好,不过犯了侒哥儿的名了,不如改一个,从此只叫婳儿罢。”
“还不谢谢老太太赐名。”李荣家的一听,忙笑着对苏时婳道。
如今连爹爹亲取的名字都留不住了,她心里酸涩难当,还得强忍着,挤出一张笑脸,“婳儿,谢谢老太太赐名。”
最终,被陆老太太相中的苏时婳,以身价十五两纹银,卖进了陆府为婢,此后的命运是好是坏,谁也不知。
第七章做妾
陆老夫人身边的管事王妈妈,是个圆脸面善的婆子,她带着时婳往后覃房走,一边走一边叮嘱她一些事宜,末了又和和气气的道:“咱们陆家,最是怜贫恤苦,慈善不过的人家,做主子的从来不苛待底下的人,老太太更是菩萨心肠,只因身边一个丫头,到了年岁,老太太特地开恩放出府去,不但把卖身契送还她,还额外赏了许多银两。”
她看着身边女孩,柔和秀美的侧脸,话虽不多,但极为规矩,从心底也涌出几分好感,“日后,小心服侍,老太太必不会苛待你。”
时婳细心听着,频频点头,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能够恢复自由身,她一定要去找阿娘,不管天涯海角,她一定要找到。
住在后覃房里的大部分都是在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身为陆老夫人的二等丫鬟,是有个单独小房间的,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前早就候着个,身穿碧绿短衫,挽着双丫髻,长相十分俏丽的小丫鬟,桃枝一见来人,便笑眯眯地上前挽着王妈妈的胳膊,撒娇道:“姥姥。”
原来这个桃枝是王妈妈的外孙女儿,平时就单管住在后覃房里的二等小丫鬟。
“可都收拾好了?”王妈妈问道。
“我做事,您就放一百个心罢”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去拉时婳的手,盯着她上看下看一番,“你就是新来的姐姐罢。”
王妈妈又吩咐桃枝,教一教时婳一些府内的规矩,还有将来要负责的活计,将人安顿好,她就到陆老夫人身边复命了。
两个姑娘年龄相仿,桃枝又是个活泼的性子,不一会儿,就热络地拉着时婳的手,郑重其事道:“往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姐了,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她凑到时婳耳边,小声说:“姥姥给我撑腰!她们都不敢惹我。”
时婳被她挤眉弄眼的滑稽表情逗笑了,这是这半年以来,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出来,眉舒展眼,卧蚕似月牙一样弯成极漂亮的弧度。
“对呀,你要多笑笑,来到这里不用担心”桃枝也笑了起来,指着屋内的摆设道:“你瞧瞧,还少什么东西吗?”
屋内陈设简单,靠墙放着一张架子床,床头一侧立着个大箱柜,中间方桌上摆着茶壶与两个茶杯,桌下是两个凳子。
床上的被褥都是簇新的,面料虽比不上她曾经在家时好,但是对于一个二等丫鬟来说,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时婳感激地向她道谢:“不少了,已经很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时婳都在学习规矩,认清各房主子,熟悉将来自己负责的活计。
陆府的人口相对于其他官宦人家来说,不算复杂。
顶头主子陆老夫人,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嫁给了自己父亲的门生,探花及第的陆老太爷,陆老太爷仕途一帆风顺,官至内阁。后因病提前致仕,没几年就早早地去了。
陆老夫人此生只有两子,长子陆澜,学问最好,两榜进士,娶了京城最大皇商唐家的幼女,按说以陆家的门第,皇商多少是有些不般配,但说起来,在当年也是一段佳话,待字闺中的唐夫人站在绣楼以抛绣球择婿,恰巧绣球被陆澜接住,二人一见倾心,夫妻恩爱情深,生的长女陆清嘉,长子陆时侒,唐氏死后,陆澜不肯再娶,因外放做官,目前并不在扬州。
次子陆泽不爱经济学问,反而钻研起生意,靠着父亲与大哥在的助益,到也是整理的家大业大,娶的是市舶司副提举家的次女孙氏,生有两子一女,长子陆曜臣,次子陆昕文,长女陆清妍,陆泽生性风流,底下姬妾无数,庶子庶女更是不在少数。
如今大哥陆澜外放做官,兄弟两人倒是也不曾分家,仍然在一起住着,目前陆府是二太太孙氏与大儿媳周氏管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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