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人老成精的李仲黄也有点心虚,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自己给儿子的建议传到了摄政王或是长公主的耳朵里。
别人不知道,在朱雀步道闲着没事卖面人的李仲黄可是早就知道这两人是肯定要走到一起的了。
不提别的,容决买面人当哄开心的礼物,这话到现在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可李仲黄就是看见了,还见了不下一次。
如今听说这两人算是修得正果,李仲黄心中颇有些当了月老的欣慰。
长公主给他送拜帖本就是客气至极,本来以薛嘉禾的身份,一趟李府她想去就去,李府的全家人都得出来迎接。
李仲黄自然也不好回绝,他客客气气地措辞回了,亲自交到了来送帖子的人手里,又赶紧吩咐下去让府中下人准备齐全的手制材料明日备用。
薛嘉禾临时起意,却也是真没了功夫给容决准备太过贵重的礼物。
容决五月送给她的那块玉印,可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才做成的。
薛嘉禾思来想去,光用钱砸出来的东西算不得珍贵,容决也看不上眼,倒不如在最后的几日里在心思上下点功夫。
正巧她前些日子把容决送的十几个小面人拿出来精心保养过,便想起了李仲黄来。
更巧合的是,薛嘉禾才从绿盈嘴里听说,小宝拿手毁了的那封折子,就是李仲黄儿子李中堂上的。
遂薛嘉禾寻了个道歉的借口便去了李府。
李仲黄带着府中大大小小毕恭毕敬迎了薛嘉禾进门,见她身后只带了一个绿盈,其余就是个马夫,不由得扬了扬眉,“殿下这可谓是轻装出行了。”
薛嘉禾朝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可不能叫摄政王殿下知道。”
李仲黄讶然,“这可难倒老夫了。”
“不难,只要李老管住李中堂的嘴就行。”薛嘉禾含笑道,“左右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李仲黄掐指一算日子,明白了过来,“殿下原是为了摄政王而来。”
“还请李老多多指教。”薛嘉禾颇有自知之明地道,“我画画不成,动手的功夫约莫还是有些的。”
李仲黄深以为然,“殿下编草的手艺,老父听犬子提起过。”
薛嘉禾一想李中堂是容决的心腹属下,自然是常进容决书房的,肯定也见过她编来哄容决的小玩意儿,有些赧然,“在李老面前献丑了。不过此次来,倒也确实还为了另外一件事。”
她将折子的事情这般那般说了一遍。
薛嘉禾到底是在场的人,又不和大太监那般打马虎眼,李仲黄听她讲得津津有味,末了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妙啊!”
“就是劳烦李中堂还得重修一份折子,实在过意不去。”薛嘉禾道,“给陛下和李中堂都添了不少麻烦。”
李仲黄哪能不知道个中弯弯绕绕——幼帝可高兴得很,头疼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解决了,一拖说不定能拖上三四个月。
他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心中却十分明了:先帝将薛嘉禾嫁给容决这步棋,走得是再妙也没有了。
论关系,薛嘉禾同幼帝亲得好似从小一起长大似的,能让她的儿子在龙案上肆意玩耍——天底下多少真正的皇子都没这份殊荣。
而薛嘉禾同容决之间,这就更不必说了,李仲黄日日听儿子倒着苦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