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然毫不在意,再不阻他纳妾,他反倒愈发不满。
说到底,不过是他不曾珍惜旁人的真心罢了。
☆、错饮(二合一)
夜深人静时,郗翰之独宿书房,再度入梦。
梦里的他,冷眼望着眼前坐在榻上,替他细心熏着第二日新装的女子。
她始终垂首,专心望着膝边的衣物,将那柔滑绸缎上的褶皱一一抚平,似侍弄珍宝一般。
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唯一段纤细洁白的脖颈,自乌黑长发间露出,分明与平日并无二致,落在他眼里,却莫名多了几分楚楚之态。
“阿绮。”
他沉默半晌,终是艰涩问:“你可曾真心待我?”
她低垂的脸庞间露出一抹隐约的笑容,清泠的嗓音温柔而笃定:“郎君是父亲亲自替我挑的夫君,我如何会没有真心?”
他心口一阵酸涩,语气中几乎带了几分质问:“那你便当真愿意我娶她吗?”
她抚弄衣袍的手顿住,始终低垂的脸庞终于抬起,一双晶莹眼眸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朦胧而凄切,道:“若我不愿意,郎君便会不娶吗?”
他抿唇,并未说话,只一瞬不瞬望着她,似要捕捉住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见她唇边扯出个极浅淡的笑,旋即又低头,轻声道:“我已然阻过一回,如今哪里能再那样任性?我明白的。”
她说着,将那已然熏得十分平整的衣物捧到一旁,避开他视线,柔声道:“明日迎新人入门,虽不如娶正妻一般庄重,到底也是家中喜事。郎君穿这身衣裳,应当正好。”
他立在她身后,双臂自她两侧收拢,道:“这是当年,我娶你时所穿婚服,一辈子只能穿一回。”
不知为何,他心底隐隐作痛,焦躁不已,百般期待能自她口中听到一句不情不愿,哪怕是任性地哭闹也好。
可怀里的她,单薄身躯只微微颤了颤,便挣开他双臂,道:“郎君若不喜,我这便再命人去裁一件来。只是仅一夜时间,到底仓促,怕是做不出这般华服来。”
她分明那般体贴柔顺,知情识趣,却叫他心中凉透,一瞬间觉索然无味。
他忍着心底隐痛,被她挣开的双臂无力垂下,摇头道:“你自看着办吧。”
说着,不再逗留,转身出屋而去。
……
第二日清晨,郗翰之醒来时,仍有些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