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滚一起了?”
“不会吧?孙永梅平时看着多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干这种事?再说了,躺在苞谷地里多硌得慌呀!”
“哈哈哈哈!你们想什么呢,没滚一起,不过应该也快了。林娇娇的那位未婚夫,不知送了一个什么东西给孙永梅,把她激动得脸都红了……可惜离得太远,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咳咳。”
她们还欲再讲,坐在不远处看书的赵传芳突然咳嗽了两声,皱眉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大家谈论的声音一顿,回头一看见是她回来了,赶紧闭嘴,开始各忙各的。她冷笑一声,也懒得深究。那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又不是今天才搞到一起!刚走到房间门口,她的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光顾着想事情了,早饭没吃,未曾想午饭也没蹭上。她尴尬地揉了揉肚子,耳尖泛红。赵传芳的通铺离她的房门口最近,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眼角余光偷瞄过去,赵传芳还在一本正经地翻书,居然是一本化学书。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活,会磨平大多数人的棱角,却磨不平一个有志青年的向学之心。“帮你打了饭,搁在桌上了。”
赵传芳头也没抬地道。她有些惊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推开房门,看见窗前书桌上放着两个扣严实的碗,用手背一摸,碗还是温的,筷子被细心整齐地放到了碗上面。她的心,一下也跟着温暖了起来。掀开上面盖着的碗,是知青食堂普通的饭食,上辈子她压根就瞧不上,一直都是自己开小灶。现在细细咀嚼起来,倒别有一番食物原味的清香。一大碗红薯丝饭配腌黄菜,她吃得干干净净。正准备起身出去刷碗,一个平时鲜少来往的知青,梁红,敲门进来了。“有事儿?”
林娇娇五官精致,眉目却清冷。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门进来的梁红,一下又拘谨了起来。梁红也是刚刚谈论八卦的小知青之一,还当众发表了重要言论。表面上看起来胆小,人畜无害,实则鬼心眼比谁都多。梁红偷偷看了一眼空出来的床铺,略显讨好地道:“刚刚你回来时,我们正在谈论一件重大发现,我想你可能感兴趣……”“不感兴趣”,她直接打断“你还有别的事吗?”
“额~,其实我想问你”,梁红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的样子,“你晚上一个人睡,害不害怕?我可以……”“我有新室友了。”
“这样呀,我,我知道了。”
梁红瞬间眼眶一红,捂着脸就作势要往外跑,一副委屈至极再也没脸见人的样子。“等等。”
“嗯?”
梁红将捂脸的袖子放下,双眼通红且期待地看着她,紧咬着下唇状如受气的小媳妇。可惜,她现在压根就不吃这一套,这些小把戏都是孙永梅玩剩下的。如今的她,已练成了百毒不侵。“把门带上。”
说完也不再看梁红,而是从抽屉里抽出一本闲书,开始翻看了起来。砰的一声,门被带上了。随后外面传来了呜呜的哭声,还有其她知青的劝解。“怎么了?是不是林娇娇欺负你了!”
“赵干部,你也不管一管?”
“就是,你看看林娇娇,仗着家里有钱有势,这一天天嚣张的样子!……”不劝还好,这大家伙上前一劝,那哭声更响亮了。外面乱糟糟的,吵得她头疼。若放在从前,她压根懒得理,孙永梅自会出去帮她摆平。瓜子、花生和奶糖,就没有堵不上的嘴。但现在,她正好吃饱了饭没事干。她慢悠悠拉开房门,双手抱胸往门框上一倚。唇角弯弯,似笑非笑地看着外面的热闹。竟给人一种盈盈一握,风姿绰约的美感。刚刚劝得起劲的知青们纷纷住了嘴,梁红的呜噎声也渐渐小了下来。“劝呀,怎么都不劝了?我正好刚吃饱,出来瞧个热闹!”
大家都不说话了,慢慢挪回了各自的铺位。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背后大家一起说说尚且可以掩耳盗铃,当面嘛,呵呵,谁又会跟好处过不去呢。“梁红,你刚刚说想搬进房间住,也不是不可以。当初这个房间,我是花五十块钱和一百斤粮票换的。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出一半,我就同意你搬进来。”
她慢慢悠悠地道。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或错愕、或鄙夷、或幸灾乐祸地看向梁红。原来闹这么大一出,竟是因为占便宜未遂呀!梁红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闹,估计是算准了她懒得出面解释。如今的局面,就连梁红也始料未及,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不是说,已经有新室友了吗!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花25块钱和50斤粮票换进去!”
林娇娇莞尔一笑,站直了身体,朝门边的赵传芳走了过去,抽掉了她手中的书。“赵干部,赏个脸呗?”
“不去。”
赵传芳想也未想地拒绝,从她手里夺回了自己的书,又准备继续看。她也不急,挨着赵传芳的通铺坐下,双手撑着床沿,晃着脚丫子悠悠地道:“我房间里窗前有一张书桌,白天光线好。”
赵传芳仍是不动声色,继续翻书。“我晚上害怕一个人睡,若是点一盏煤油灯,有点动静,反而睡得更香!”
啪的一声,赵传芳把书扣在了床铺上。赵传芳面无表情地下床穿鞋,随后走向自己带锁的小箱子。外间里,所有的人都盯着赵传芳,猜不透她想做什么。直到赵传芳打开小箱子,麻利地数出25块钱和50斤粮票拍到了她手边。“什么时候可以搬?”
“随时可以!”
林娇娇狡黠一笑,拿起手边的钱当着众人的面数了起来,分毫不差。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没想到领队干部赵传芳,竟是她们中间的隐形富豪。赵传芳蹙眉想了一会儿,“后天吧!”
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为啥今天不搬?”
赵传芳忍了忍,还是撇了撇嘴道:“我想换张床。别人睡过的床,我嫌脏!”
她看着赵传芳顽固小古板的可爱样子,嘴角抽了抽,“嗯,随你。”
她收好钱和粮票进了房间,将门关好,终是没忍住,趴在被窝里咯咯地狂笑了起来。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赵传芳这个人竟这么好玩!对她的脾气!两人聊得投机,都没发现就在她们说到换床的时候,孙永梅回来了,在门口站着听了一会儿,又扭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