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深信冷宫阴气重,能镇住沈鸾生母的魂魄,永远将她留在皇宫。
阮芸气得身子发抖,若非乔鸿渊搀扶,她早就跌坐在地上。
双唇颤抖,阮芸声音哽咽,几乎是泣不成声:“他怎么敢、怎么敢……”
“阮夫人节哀。”裴晏敛眸,声音淡淡。
“朕本来想着,在京城重新寻一处清净地……”
阮芸声音哽咽:“姐姐定不愿继续留在京城的。”
她本就是为了躲开父亲的桎梏才从阮家逃走,不想又掉进另一个牢笼。
裴晏面不改色,不置可否。
阮芸哭得声音干哑,好半天,才勉强平缓气息。
她福身,郑重朝裴晏行过一礼:“民女谢过陛下,若非陛下相助,姐姐恐怕一辈子都得待在那……”
裴晏淡声:“平身罢,朕也不是为了你。”
他声音极轻,深黑如墨的眸子平静无波。
手腕上的迦南木珠轻悬,沈鸾闻声望去,玄色海波纹长袍往上,是裴晏淡然如水的一张脸。
从适才开始,他从未朝自己望来一眼。
沈鸾偏过视线,轻扶阮芸双肩:“姨母,可否要送母亲回沧州?”
阮芸摇摇头:“姐姐怕是厌极了那地方。”
纤纤素手轻轻自骨灰盒上抚过,阮芸抬眼望向碧蓝天空。
垂花柱低垂,雕梁画栋,上面镌刻的花鸟虫兽栩栩如生。
“就葬在青州罢,姐姐走了这么久,早日入土为安也好,省得舟车劳顿。”
她面露难色,抬手揉揉眉心,“只是不知这青州……”
郑平垂手上前,将一纸送上:“jsg阮夫人,这是陛下先前着人挑的几处地方。”
都是风水宝地。
阮芸怔忪片刻,和沈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望见诧异之色。
当务之急,自然是早日入土为安的好。
阮芸从中挑了一处,又着人备下车马,抱着姐姐的骨灰盒一路朝前西去。
青山绿水,墓碑后的松树隐隐绰绰。
忙活了大半日,终在墓碑上刻上沈廖岳之妻几个大字。随着入土的,还有当日沈鸾母亲留下的那半枚日月玉扣。
阮芸扶着腰,她如今身子比不得以前,才刚站了这么一会,腰隐隐作疼。
“阿鸾,你来。”拈过一炷香,阮芸朝沈鸾招招手,将手中的香递与沈鸾。
倏然,一人挡在自己身前,自阮芸手中接过香:“朕来罢。”
阮芸愕然怔愣在原地,她喃喃望向沈鸾:“这……”
沈鸾蹙眉,表情亦是不解。
裴晏泰然自若,掀袍跪在郑平取来的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