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地品
水火二势携带阴阳之风奔涌上右臂,安伯尘凭空跃起,腾于半空,眸中光影流转,魂游于臂,只留一半存于体内,另一半发动雷霆之力携着安伯尘疾飞向风萧冷。
眼见匕首被一股看不见的螺旋之力卷向两旁,无邪居士的气息越来越近,风萧冷脸色微变,狠下心祭出一张黎山神君风行符,向天头飞去。
即将追上时却被风萧冷祭符而飞,安伯尘的心一寸寸冷了下来,浓浓的挫败感将他淹没。
可就在这时,随着天地双魂回转右眼,无意中经过风水火三势,那丝奇妙的感觉再度生出,与之相伴的,还有令安伯尘再无法按捺的喜悦。
他明显觉察到那扇阻挡了他三年之久的“铁门”猛地一颤!
玄而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安伯尘立于当场,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和喜悦,凝神屏息,任由风水火三势绕魂而游。
心有灵犀一点通,打破瓶颈破魔障。
安伯尘清晰的感觉到风水火三势的轻灵畅快,也能感觉到随着雷力从魂体中剥离出来,体内周天正悄然发生着一种奇妙变化。
心头扑通扑通直跳,安伯尘整个人沉浸在歇斯底里的狂喜中,直到此时他再无半点怀疑,从开平七年至今,苦等了三年之久,安伯尘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最期待的那一刻。
“轰!”
雷力落入风水火三势中,却仿佛火上浇油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被风水火裹挟着流转过体内周天,来自魂体的雷力渐渐转化成浓稠的紫浆,已然和三势融为一体。
寻常修行者只修炎火,体内周天以炎火为主君,只需聚满经络顺势突破地品当为水到渠成之事。而安伯尘则有所不同,体内周天共有三名神君,风水火三势共主神仙府,奇妙归奇妙,可缺一主事者,在突破时候力势分散,无法像单修炎火者那样心无旁骛、一往无前。
倘若就这样下去,安伯尘突破之日必将遥遥无期。
幸好今晚机缘巧合下施展出一招“雷霆啸”,魂为安伯尘万念之主,魂中有雷,雷力化液融入三势,亦相当于魂体发号施令,令行禁止,给了风水火一主心骨,顺势冲向横亘在安伯尘命途中的那座玄关。
至此,风水雷火四势第一次在安伯尘体内周天聚合,游转一圈,自下丹田而出,顺着周天经络缓缓流淌过诸方经络穴位,待到中丹田陡然加速,猛地奔涌向上丹田。
安伯尘身躯一震,只听一声无比清脆的声音在体内某处响起,仿佛打破一盏悬于头顶的琉璃灯,又好似推开了一扇期盼已久的大门。
浓浓的喜悦流转五脏六腑,安伯尘清晰的感觉到冉冉升腾的炎火正发生着难以道明的变化,无形之水如是,阴阳之风亦如是。
双眼一闭一睁间,飘舞在上丹田的炎火已然聚缩成一棵青冥的火苗,虽不如先前的炎火雄壮,可却无比坚韧灵动。与此同时,无形之水也变得浓稠如浆,从无形变得有形,每一颗都仿佛晶莹剔透的珍珠,流淌起来却又真真确确是水。想到神仙府中定比从前更加妖艳美丽数筹的水神君,安伯尘淡淡一笑,再看那阴阳之风,阴时黑如墨云,阳时光晕灿烂,合而阴阳时透着几丝神秘,仿佛从天宇尽头鸿蒙之初诞生的奇风,愈发与众不同。不单如此,阴阳之风跃出海底轮,涌入三年前早已开辟好的脐轮,也就是说,随着安伯尘突破地品,也可以开始修炼二轮秘术。
唯一没变的却是雷势,相助三施冲破玄关后,雷液重归魂体,消失在周天经络中。
天地之魂隐约间似生出一丝变化,可此时此刻安伯尘却无暇理会,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古往今来,突破时候体内元气往往会攀升至巅峰,一瞬间实力倍增,大多数越级胜出都在突破时候发生。突破时候的快感难以用言语描述,安伯尘只觉浑身上下无不充满力量,苦等三年一朝突破,莫名的感动从心底生出。
强压下那丝激动,安伯尘抬头望向夜穹,眸里闪过一抹青华。
今晚的夜色格外动人,群星璀璨,月华如瀑,可在安伯尘眼中只有那个骑鹅飞逃的少年。
元气横流于周天经络,安伯尘身体中亦仿佛藏着熊虎猛狼,咆哮狰狞,逼得他只想大吼一声。
风萧冷骑鹅而飞,距离街面已有五六十丈,也就是两个七层墨云楼那么高。
还未等风萧冷缓过气来,耳边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暴喝。
“小辈休逃!”
心头大惊,风萧冷只觉一股猛烈的气息从六十丈的地面高高跃起,转眼间竟蹿到他身后,回头看去,风萧冷惊骇万分。
凭着突破时候那股距力,安伯尘平地跃起,仅凭肉身硬生生跳到半空中,双臂之力已有三千余斤,一把便将风萧冷从鹅背上扯了下来。
可就在这一刻,水火风三势缓缓回落,降至下单田,突破时的虎狼之力也荡然无存,安伯尘只觉体内空空,再无法停留于六十丈高空。危急关头,安伯尘急中生智抱着风萧冷压上鹅背,顷刻间,两人一鹅从天头坠落,“扑通”一声砸落地面。
安伯尘摔得四仰八叉,可身下垫着一人一鹅倒也无碍。而风萧冷则鼻青脸肿,最后一丝出尘味儿也被安伯尘压得荡然无存,身下那头为他保命的大白鹅已成一滩肉泥。
长舒口气,安伯尘从风萧冷怀中取出降雨珠,看向目光呆滞悲恸万分的少年,犹豫片刻,低声道:“今次我饶你一命,你和长门中人即刻退离琉国,若再被本居士遇到,休怪我手下无情。”
重得降雨珠,大功告成,更令安伯尘欣喜万分的却是今夜的突破。
修出青火,突破地品,他终于可以走出七十里琉京。
怔怔地望向西南方向,此时安伯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作犹豫,安伯尘化水而行,直向西门而去。
安伯尘走后许久,白衣少年却始终没有起身,他跪在圆坑前,茫然的看向已辨不出模样的白鹅,鼻尖一酸,眼眶中的泪珠止不住的流淌出来,梨花带雨,粉妆尽湿。
夜白如昼,愈发衬得西郊城门黢黑幽寂。
城门口,安伯尘变回原形,仰头看向月光下斑驳陆离的城墙,心头一阵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