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见到这大屋如此热闹,顾柔郁闷许久的脸上终于见了一点笑容。
&esp;&esp;孟章看见顾柔便道:“你无须着急,国观在京郊拥有大片田土,蓄养鸡鸭马羊;若是他们始终扣着人不放,我便天天放白鸟营的新兵去那附近纵马练兵,让他鸡飞狗跳,羊马受惊,半点也长不起来。这些道士们再清高也得吃饭,就不信他们能忍得了。”
&esp;&esp;银珠一听这法子可缺德,不由得眉开眼笑,连忙双手给孟章续茶。
&esp;&esp;顾柔也觉得挺损,不由得问道:“这么做不怕他们跟朝廷告你的状吗?说到底只是我们一家之事,如果因此累及孟司马您,那就不好了。”
&esp;&esp;“这里没外人,我又不是公事前来,你私底下还喊我孟章就行了,何必见外呢?”孟章笑道,“国观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倚重儒宗,如今朝廷再也不会护着国观,工部正在重新清点京城中贵族豪户的产业,国观也在其列;他们过去有特权不必交税,如今却要补上往年的税银;国观占有那么多田土,这一笔钱够他们头疼的了。”
&esp;&esp;顾柔点点头,感激道:“那就好,多谢你,孟章。”“小事。”顾欢在一旁插嘴道:“孟司马,听说您快要调动了?”
&esp;&esp;顾柔一愣,目光从弟弟转向孟章,调动的意思是?
&esp;&esp;孟章微微一笑,道:“你一个棋士,怎么打听起军中的消息来了。”
&esp;&esp;吃着柑橘的邹雨嫣用力过度,咬了自己一脸橘子汁,有些尴尬地道:“怪我多嘴,不过孟司马,这消息也算不上新鲜了罢,早晚他们都会听得。”
&esp;&esp;原来,冷山从五官将晋升太尉之后,五官将的官职一直空缺,五月中旬皇上又要按例祭宗庙祈求风调雨顺,届时需要郎署的仪仗,缺一个五官将可不成样子,于是这件事又在朝堂上被提起,冷太尉便举荐孟章。只是因为丞相钱鹏月又举荐了别的人选,两人相持不下,皇上便没有当场定夺。但是这件事却很快传了出来,传到军中,都说孟司马要升官调职了——他是冷山的旧部,冷山都做太尉了,还能少得了提拔孟章吗?于是一时间前来道贺送礼的不少,都被屯长何远奉命按军令赶了回去。
&esp;&esp;孟章道:“没影的事,休要乱传。”邹雨嫣点点头,脸上变得严肃许多,陈翘儿却笑道:“可是孟司马,我听说日前有媒人到您家,还传您定亲了,这个能问吧?”
&esp;&esp;顾柔看孟章也露出笑容,却不回答,便猜测,这十有八九是真的。
&esp;&esp;虽然有些惊讶,顾柔也笑着询问:“那是否可以提前恭喜您了?”
&esp;&esp;孟章终于点头,笑道:“是我表妹,这些年家中催促,尤其是我母亲。将此事确定下来,也好令她老人家安心。”
&esp;&esp;顾柔观察孟章一言一行,均成熟了很多,点头道:“这是好事一桩,恭喜你了。”
&esp;&esp;孟章和石锡不一样,石锡板执,而孟章处事圆滑许多,他既能够在国师手底下如鱼得水,也能够迅速融入冷山手下,于是两人境遇便大不相同。
&esp;&esp;正想着,忽听“咣啷”一声,大家一同看去,只见祝小鱼的手哆嗦着,脸色发白,茶盏落在地上已然跌碎。
&esp;&esp;“伍长,伍长……对不住,俺赔给您。”祝小鱼语无伦次,慌乱避开众人眼光,弯腰捡拾碎片。
&esp;&esp;“姑子小心别动手,让我们下人来做。哎呀,当真划破手了!”银珠将她扶起来。
&esp;&esp;顾柔注意到,孟章虽然微笑着,但看祝小鱼的眼神中,仍然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歉意。
&esp;&esp;“银珠,你扶小鱼下去包手罢,”顾柔指挥银珠道,“一会上菜了回来用饭。”
&esp;&esp;祝小鱼离开内堂以后,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陈翘儿和邹雨嫣默默吃果,顾欢也没说话。大家仿佛都有些担心祝小鱼。
&esp;&esp;孟章立起来,也准备告辞了:“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倘若国观内有什么消息,我会随时差人告知夫人,请夫人保重身体,也好和大宗师早日团聚。”“好,我送你。”
&esp;&esp;顾柔特地亲自送孟章出门,他上轿子以前,顾柔思忖再三,终于道:“孟章,小鱼你别担心,我们姐妹都会尽力开解她,你放她一个假,让她慢慢懂事吧。”
&esp;&esp;孟章含着笑容,点了点头:“多谢夫人。”如今他官越做越大,言语甚是谨慎小心,不过脚跨出一步,还是回过头,迟疑一瞬补充道:“其实,我一直将小鱼当作妹子看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