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芳草,清清微风。
一老一少,喜笑颜开。
德敬元帅觉得许多年没有这么爽快了,看着何其欢,愈发觉得顺眼,只恨何其欢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在眼前,于是他一本正经看着何其欢谆谆教诲道:“小师弟,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何其欢郑重点头。他刚才从德敬元帅处学到了不少,尤其是有关伤药的一些知识。原来他还为江南路百姓被鱼鹰帮人打伤所烦恼,现在听了元帅的传授,觉得正好回去可以学以致用,而且草药手头也有了。望着德敬元帅,何其欢不觉充满敬意,这个硬摊上门的大师兄还可以啊,于是恭敬道:“多谢大师兄指教!”
德敬元帅眯缝着眼睛,捋着山羊胡子乐哈哈的。何其欢不知道,德敬元帅也只有这方面内行,一方面武将也只对治疗伤感兴趣,另一方面,多年戎马生涯,德敬元帅身上留下的内伤、外伤的后遗症也甚多,这几年,他在自己身上学以致用,多年病人也熬成名医了,这方面老将军心得体会是也不少。如果何其欢要请教别人方面,如妇科呀、养生呀,德敬元帅准会一问三不知啦。好在何其欢现在满脑子想的也是学些疗伤的妙法。
清风仍然吹着,心情大好的德敬元帅因对何其欢顺眼,对他别的方面也突然感起兴趣来,笑呵呵的转移话题,问道:“小娃娃,你也会武功?”他可是真把何其欢当师弟甚至隐隐有当弟子的感觉,恨不得何其欢文武双修,全面发展,是个全才。
何其欢点头,在帝国第一大将面前,不敢说自己武功还不错,说会一点总还可以的。
“打我一拳!”德敬元帅笑眯眯站起身来,看着何其欢。
“考究我的武功?”何其欢马上反应过来,反问元帅道。
“你的武功似乎很奇怪,连我都有点捉摸不定!”德敬元帅斜着眼睛看着何其欢,他拍了何其欢这么长时间的肩膀,以他的毒辣眼光自然感觉到何其欢身上有些古怪。
“来,打我一拳,让老夫看看!”德敬元帅催促何其欢。
“真打?”何其欢想:自己好歹也是初级武将级别了,只是自己的武功气息很低,只有七级战士,老爷子别被自己表面武功的气息蒙骗了。“我是武将级别了。”何其欢不想骗老头子。
“哦?!”德敬元帅眼睛一亮,兴趣更浓了——年级这么轻,武功就是武将级别了,这样的武士不多啊。“快打我!快来打我啊!”德敬元帅一叠声催促何其欢。
何其欢本质上还是谦逊君子,看着老爷子只有那普通人的身材,根本没有什么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样子,何其欢生怕失手把老爷子打伤了。虽然他心里也知道,帝国第一大将那可是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不会那么简单,但这样平白无辜地打将军一拳,他还是有些不忍。
“快啊!什么初级武将,别是你骗老夫?”德敬元帅开始用激将法了。
“好吧,让您老爷子看看我的气势,你就知道我不是说大话了。”何其欢猛然挺直身体,开始用自己的初阳之气驱动上官仁的真气,霎时一股滔天的杀气冲天而起,院中顿时寒意凛凛,草地的野草无风瑟瑟而抖。
“嗯?”德敬元帅惊奇地看着何其欢,脸上闪出一份凝重之色,但眼里的欣赏之意更浓:“小娃娃,竟有杀气?好!好!”
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将军,最见不到娘娘腔,所以连赵娜都给他教育成了女中英杰。现在看见何其欢身上的杀气,顿时如同酒鬼闻到酒香一般,眼睛贼亮贼亮。
不由自主的,将军身上的杀气也被触动,一股血腥甚浓的杀意从老将军的身上、头发丝上冒了出来。这一瞬间,刚才那平常老头一样的德敬元帅一下变了,他眼神凌厉,面容威武,身材不高,但顶天立地的气势却磅礴而出。滔滔杀气如长江之水滚滚而出。
两股杀气在空气里撞击着、纠缠着……滔天的杀意在小院弥漫。
眼见何其欢的气势不弱,德敬元帅有了雅兴,眼神更是霸气,顾盼之间,凛然生威。他也慢慢提高自己的真气,凝聚气势向何其欢压去。
何其欢顿时感觉到了压力,似乎空气中有座大山像他慢慢压来,他浑身的骨头都噼里啪啦直响。何其欢也起了好胜之心,咬牙提起十二分真气,用力推挤过去……
两人相隔三步,均沉稳如山,气势如虹,两人之间的空气噼里啪啦直响,地上的碧草瞬间粉碎飘洒出去。
德敬元帅眉毛一扬,再次提高自己的真气,凝聚气势向何其欢压去。
何其欢额头汗珠直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再度叫劲,真气被他鼓动得在体内轰隆隆直响,像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简直要破体而出。
空中竟然云雾翻腾,隐隐有轰隆隆地撞击声音,远处地面小草全部伏到,树枝呼啦啦狂乱摇摆起来。
何其欢只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粘稠的空气里似乎有无数的银针,从四面八方向他扎来,让他浑身疼痛难耐,又好像头顶、双肩压上了一座座山峰,他的双足都慢慢向地面的泥土下沉去……
德敬元帅微微一笑,眼睛何其欢面如醉酒,汗如泉涌,双目赤红,知道差不多了,暗想:这小娃娃能承受老夫五分真气的压力,不简单。他正想收回真气,但场中情况突然风云急转——
德敬元帅突然发现何其欢面色痛苦一挣但随即眼神猛然变化了。如果说刚才何其欢的眼睛里是疯狂的杀意,嗜血的残忍,现在却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眸里没有任何残忍血腥的神情,转而变得异常平静专注,在那电光火石间的一刻,竟有了某种慈悲、从容甚至是雍容的气质。这眼神去势专注而冷静,蕴含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有种百折不饶的意志和决心。
紧接着,德敬元帅发现何其欢的真气也有所变化,虽然感觉上还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被他的真气摧毁,但隐隐的里面有了一种别样的气息,此气息纯真、醇厚,如天地之间的光明无缝不入,竟然让他的真气有消退的感觉。
古怪!怪异!德敬元帅暗暗吃惊。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非常清楚,杀气越浓,越容易让人迷失、疯狂,而何其欢这个突然的转身,让德敬元帅十分吃惊,能做到这点非常不容易,在他印象中只有少数久经沙场的百战将军才能做到,且何其欢此时的气息,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某人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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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敬元帅是暗暗吃惊,何其欢却是有苦说不出。他刚才苦苦挣扎,眼看还是不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无尘的真气也搅动提了起来,他不敢运足无尘的全部真气,生怕又发生以往两老的真气在他体内打仗的惨剧,只能一丝一丝,慢慢提取。无尘真气的加入让他头脑一下冷静下来,隐隐又能支撑住了,但他已经一心两用,操纵着两股真气,所以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了,连叫老将军停手都做不到了,再这样下去,他……
“小娃娃,给人的惊喜真不少啊!”德敬元帅突然开口笑哈哈道。他看见一群守卫手持兵刃神情紧张满脸警惕地往这里赶来,知道刚才的杀气惊动了这些守卫。
于是他对何其欢道:“好了,小娃娃,慢慢收气,罢手吧!”
何其欢闻言暗叫惭愧,他已经是口不能言,而德敬元帅仍举重若轻,言语自如,不愧是帝国第一将军,天外有天啊!他不知道他惊叹,而老将军更惊叹,这么多年来,能承受他如此压力的年轻人何其欢是独一无二的。不过何其欢心理上有优势,别的军人看见老将军已经是心怀敬畏了。
两人收功完毕,何其欢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浑身酸痛,连衣服都全部湿漉漉了。
德敬元帅赶走了那些飞奔而来的守卫,看着何其欢,面色古怪,神情犹豫。他慢慢踱步到何其欢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其欢看。
何其欢有些奇怪,正要开口,却见德敬元帅伸出蒲扇一样巨掌,抓向他的肩头。何其欢以为元帅又要拍他的肩膀,但德敬元帅却只是抓定他的肩膀,拉近距离,仔细端详起他的脸庞。德敬元帅侧着头,东看西看,眉头越簇越紧,嘴里还不停嘀咕着:“奇怪,不像呀!不像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