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事实上他是会笑的,笑过几次,每次都引来小伙伴们的鬼哭神号,搞得他更不爱笑了,顶多不着痕跡的勾一下嘴角,别人绝对看不出来他笑了。
&esp;&esp;说起贺容玖的笑容,大抵能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神见神怕,鬼见鬼惊,非常的恐怖可怕。
&esp;&esp;明明容貌长得那么俊,笑起来却变得异常僵硬,眼角嘴角像吊上去的,活似画皮人偶般的邪魅诡异,鬼气森森,别说能吓哭小儿,大人看了都会不寒而慄。
&esp;&esp;宋琅第一次看到他笑,是强迫他笑的,差点吓得晚上发恶梦。
&esp;&esp;宋琅心有馀悸的说,九哥,你如果要笑,到战场上去笑,敌人不用打就先吓死了。
&esp;&esp;贺容玖说不在乎是骗人的,他虽说是少年老成,可同样拥有少年郎的中二情绪,内心默默感到哀伤,他也想让宋琅看到瀟洒迷人的笑容呀。
&esp;&esp;有段时间,他每日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镜子练习笑容,不出声的微笑就算了,虽然还是挺难看,但不至于神怕鬼惊,然而笑出的声音是阴森森的「呵呵呵」,音调平平无抑扬顿挫,有一回将侍候他的宫女吓得打翻洗脸水。
&esp;&esp;当时宋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九哥,你这张脸已是红顏祸水,如果笑起来更好看,岂不是要倾国倾城了,日后我若为了搏你一笑,烽火戏诸候怎么办?
&esp;&esp;然后,他同样是把宋琅揉了又揉。
&esp;&esp;贺容玖深深的、几近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宋琅,他的小殿下长大了,更加秀逸俊朗,不变的是清亮的双眸,澄澈如北疆的万里晴天,无一丝阴霾。
&esp;&esp;三年前,宋琅满十五岁出宫建府,他则选择远赴北疆,追随父亲投身沙场,加入贺家天狼军中最兇悍的七杀军。
&esp;&esp;天狼军除三十万主军之外,又另分出三营,前锋营破军三万人,中锋营贪狼三万人,奇袭营七杀三千人,七杀军个个能以一杀百,神出鬼没,乃精锐中的精锐,敌人闻之色变。
&esp;&esp;三年金戈铁马,贺容玖杀敌无数,好几次与閰王爷擦身而过,左眼角的伤差点坏了他的眼睛,每回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唯一信念,就是宋琅。
&esp;&esp;一晃眼,时光彷佛匆匆过去了。
&esp;&esp;谁能知晓他度日如年,每天每夜无不想着眼前这个人。
&esp;&esp;他一直在等待着,二人再度重逢的这一日。
&esp;&esp;「哎,九哥,我真想你。」宋琅又叹了口气,毫不衿持的表达思念之情。
&esp;&esp;贺容玖眼神深邃,低沉回应:「我也想你。」
&esp;&esp;「既然想我,为何回信那么少?」宋琅嗔怪道,他每个月会亲手写一封信给贺容玖,可是贺容玖只回他三次,一年一次。
&esp;&esp;第一年:「一切无碍,勿忧。」
&esp;&esp;第二年:「退敌百里,安好。」
&esp;&esp;第三年:「北境天晴,愿汝在此。」
&esp;&esp;今日是第四年起头,贺容玖回来了。
&esp;&esp;宋琅不知道的是,他写「退敌百里」时,受伤的左眼呈失明状态,而写「北境天晴」时,是他左眼受伤后第一次睁开、第一眼看见天空时写的。
&esp;&esp;「我字写不好。」贺容玖说,事实上他一手铁画银鉤,市价值千金,收藏者一字难求。
&esp;&esp;「受这伤时,想必十分惊险。」宋琅忽伸手摸上他的左眼疤痕,难掩心疼。
&esp;&esp;「还好。」贺容玖淡应,感受微凉指尖轻抚眼角,胸中抑不住悸动,三年的忍耐,在这一瞬间都值得了。
&esp;&esp;「你的还好,大约是生死交关,别以为我不晓得当时你受了重伤,你的安好两字,让我一点都不安好,我向父亲请求让我去探视你,可他不肯,说北疆危险,我去了倒是给你们多添麻烦。」
&esp;&esp;「皇上的担忧是对的。」
&esp;&esp;「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宋琅不服气。「我已可与虎賁将军打成平手了呢。」
&esp;&esp;「虎賁将军让的你。」贺容玖实话实说,完全不给他面子。
&esp;&esp;「没关係,我还年轻,总有一天能真正打赢他。」宋琅撇了撇嘴,当然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可就是不想服输,微扬下巴再道:「还有你。」
&esp;&esp;「我期待。」贺容玖的嘴角不着痕跡勾了下。
&esp;&esp;「我父亲应该很快就会宣封太子了。」宋琅说,忍不住再次抱住他,以一个好哥儿们的方式。「这一次,我随你同赴北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