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席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谷梁海岩瞪大了双眼,双膝跪地,脖颈处正淌淌滚着鲜血。
死了。
“愣着干什么!跑啊!”
熟悉的人影从天而降,拽着周淮席往前走。
远处的达奚玉山看到来人,眼睛一亮,整个人愈发兴奋:“来人!擒住李舟秋!本将重重有赏!”
两侧山石飞速倒退,耳边是簌簌的风声。
周淮席边跑边看向李舟秋:“你、你怎么来了?你说得对,是本殿错了。”
“好好看路!快跑,出去再说!”李舟秋没好气地喝住他。
“快走,追兵来了。”
前方昏暗的谷中突然亮光大盛。
李舟秋脚步一顿:“遭!谷中有埋伏!看来今日休想轻易脱身了。”
周淮席闭了下眸,甩开李舟秋的手,道:“舟秋,你功夫好,你一个人一定能脱困,你走吧,别管我了。”
“屁话!你是当今太子!如今……”
那夜,有李舟秋的拦护和吸引火力在前,周淮席死里逃生,从宿继谷脱了困。
等他回到京城,却得知江满掉下山崖摔断了腿。
李舟秋的死对江满的打击很大。
去宿继谷时,周淮席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庇护江满,没想到最终反成了造就她黑暗的凶手。
周淮席成长很多,但对李家,心底始终有着说不出的愧疚。
李望酥成亲时,他添了很多礼。旁人只道是他与李舟秋关系好,可他自知不仅仅如此。
谁也不知道,战事结束后他又回了趟宿继谷。
谷中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唯有谷石上还留着刀剑的划痕,周淮席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晚留下的。
他在宿继谷捡了一支箭,将箭头掰下来收在布囊中,从未离过身。
时刻谨记着,因为自己天真愚昧的错,害了舟秋一条命。
周淮席眼眶一热,抑制不住泪意上涌。
他垂首看着身上的伤口,低声道:“我没有想过要和达奚玉山同归于尽,达奚玉山是中了毒的,我只是想亲手了结他。”
只是他没想到,哪怕是中了毒的人,在拼死反抗时所爆发的能力也能如此不俗。
李舟秋看着他,气吗?不气是假的。
可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周淮席被她望得有些恍惚,在某个刹那,似乎看到了李舟秋的影子。
面前的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何必呢。”
这个口吻更加熟悉。
周淮席不可置信看着李舟秋,心中一边觉得自己莫不是受伤伤到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