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这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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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投射进车窗里,疾速奔行的马车,却并不感觉十分颠簸。这充分说明马车的质量做工很好,而且车夫驾车的技术也属一流。
但若吟极为憎恶马车,也许是因为她穿越异世而来就在马车里仓惶奔逃,所以对这物件着实没有半分好感。
由于崔峻逸生怕被云轻的人追赶上,就连用早膳的时间都不肯稍停半会儿,仍然一路飞奔。不过,他仍然给若吟准备了简单却精致的早点,并且亲手喂她。
“若吟,来吃一口。这是我母亲生前最擅长做的桂花膏,我记得你爱吃!今年的桂花尚未盛开,这是阵年窑藏之物,香气倒更是分外馥郁!我令厨娘照着方子用心做好,自己先尝了一块,味道还好,你尝尝!”
若吟看着送到唇边的桂花膏,真有点儿盛情难切。经过崔峻逸积极恶补童年时的种种回忆,她终于明白了他们俩之间的渊源。
原来,凤若吟的母亲杜王后和崔峻逸的生母刘氏在闺中是蜜友,只是刘家家道中落,刘氏只嫁给崔献忠做侧室,而杜王后嫁给秦王之时,他还未登王位。秦王娶了杜王后,第二年就登上了王位,所以认为她是有福之人,就封她为王后。
刘氏嫁给崔献忠并不受宠,生下庶子峻逸,过几年越发受到冷落。后来有姬妾挑拨,拿了个错处,崔献忠将他们母子俩送到了农庄。
杜王后闻听此事,就带了长公主凤若吟亲自前去农庄探视刘氏。原本,杜王后想对崔献忠施压,迫他接回刘氏母子,但刘氏却对崔献忠彻底失望,宁愿带着儿子在农庄过无拘无束的日子,也不愿再回到那座冰冷的府邸。
见刘氏心意已决,杜王后也就不再勉强。不过,此后,她时常带着长公主来探视刘氏母子俩。见两个孩子年龄相仿,玩得十分投缘,时间久了,杜王后就流露出为他们缔结姻亲之意。
如此过了几年,关于杜王后有意将长公主许配崔峻逸的事情传到了崔献忠的耳朵里,他就派人将那母子俩又接回来。岂知,刘氏回到崔府,又生了几场气恼竟然一命呜呼,但崔峻逸从此留在了崔献忠的身边。
由于刘氏已逝,杜王后也不便再去崔府,偶尔会传崔峻逸进宫,聊以安慰,因此两个孩子还是会经常见面,但是他们永远都忘不了农庄麦田里尽情奔跑的欢乐,那时是他们最难忘的温馨时光。
只是,若吟始终不明白,既然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后来的凤若吟为何又痴恋上了韩晨宇那个自大狂呢?果然,世上再难猜测的就是女人心。
吃了一只桂花膏,满口溢香,若吟连连称赞,又吃了几个,然后喝了一杯香茶,这才满足地揩揩嘴角。
“峻逸哥哥,”若吟得知崔峻逸对自己并无恶意和杀念,放下心来,开始研究如何脱身的问题了。
“哎,若吟妹妹!”崔峻逸闻听若吟如此亲密地喊他,心里顿时乐开花,他常年冷峻的脸浮起笑容,如同若吟记忆深处的那张笑脸一样温暖动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勇敢地抓住了她的纤手,目光熠熠地凝视着她,鼓励道:“你想说什么?”
“我……”若吟有点儿害羞地垂首,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崔峻逸还是比较好骗的!若吟认为,同样的伎俩用在云轻的身上肯定不管用!云轻那么狡猾,简直就是阴谋诡计的鼻祖,想在他面前玩花枪,无异于自取其辱。
好在,这次若吟遇到的对手是崔峻逸!所以,他很信任地放她下马车去“上厕所”。
虽然崔峻逸对“上厕所”这个名词比较陌生,却也没有多问,还以为若吟自己发明创造的新词汇。
若吟一旦独自躲进树丛里,无异于鱼儿放归大海。以她专业的反跟踪反侦察能力,想摆脱这些古人还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对方无意取她的性命,这更让她有恃无恐。
等到若吟潜进了丛林深处,隐隐听到崔峻逸焦急的呼喊“若吟”,她回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并无半分愧疚之意,然后愉快地寻找自由去了。
她不是从前的凤若吟,对崔峻逸也没有什么感情,更不认为回到他的身边对她有任何益处。再说,这家伙如此容易受骗,说明智商不是很高,留在他身边,前途堪忧。
只是,很久之后,若吟才明白,她的判断太自以为是。崔峻逸并非愚蠢,而是对她太过信任。由于他从不设防她,所以才会轻易上当受骗。而云轻,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从无一刻信任,她当然没有任何机会蒙骗他!
等到弄清楚这个道理,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那时的她再不复此刻的率真和热情。她始明白,原来所谓的锋芒尽敛需要岁月无情的磨砺,才能韬光养晦,做到如云轻那般深沉的城府。
若吟回到了沧州城。城内正鸡飞狗跳,四处找寻她。冷不丁发现她回来了,这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没理睬这些大惊小怪的人,若吟淡定地回到内室,躺上美人塌。劫后余生,她想定定神再说。
琉璃端茶倒水,瓜果糕点,统统摆上几案,然后帮若吟按摩。
若吟享受地阖起眸子,脑子里却不由浮起了昨晚一幕幕的惊魂。连环杀,计中计,为了取她性命,可谓机关算尽。谁能想到崔峻逸也跟着冒出来凑热闹,结果搅了一池混水,让她趁乱逃得性命,实在侥幸。
“……谢天谢地,太子殿下有惊无险。奴婢就知道,殿下乃真龙转世,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如今看来,果然应验了!昨夜,奴婢自然一宿没睡,南王殿下也是彻夜未眠!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奴婢觉得,他对太子殿下的心是真的!”琉璃一边帮若吟松散筋骨,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
若吟懒得睁眼,却不屑地撇嘴:“小丫头懂什么!他只是怕我死了,他太子夫的地位不保,就没法实现他的政治野心了!”
琉璃安静下来,没再言语。
有些奇怪,这个爱说话的丫头怎么安静了。若吟以为琉璃忌惮云轻的身份,不敢妄议尊上,而她却是不在乎的,兀自冷哼一声,不满地接道:“这个家伙护驾不利,害得我差点儿丢掉性命!待会儿,看我怎么惩罚他!哎哟……琉璃你干嘛用这么大的劲,按疼我了!”
若吟翻身坐起,揉着酸疼的关节,不满地询问。睁开眼睛却发现,不知何时琉璃已经退下,云轻那个妖孽就坐在塌上,代替琉璃给她做按摩。
此时,他正淡淡地觑着她,精致的画颜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让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血丝,还有那张花瓣般的唇却仿佛脱水般失去了素日的鲜润,这说明他非但彻夜未眠,而且滴水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