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王妃也已于三年前去世。”
“你是继室!”兰姨紧紧握住玉清的手,霎间,泪湿眼眶,哽咽道,“我们家的玉清,命也苦。”
玉清微微一笑,“虽说是继室,但也是正室,以我的身份,能为正室,应是好命,怎就苦了?”
玉清嘴角的苦涩逃不过过兰姨的眼睛,“听闻这常山王生性风流,你如何能……”
“若真是如此,也无妨,到时,他过他的风流日子,我过我的清闲日子,不也挺好。”玉清淡笑道。
“傻丫头。”兰姨将玉清揽入怀中,两行清泪。
“兰姨,你怎么哭了,我嫁人了,你该高兴才是。”玉清安慰道,她嫁人了,以后她就是常山王妃,即便她再不想要也无法改变。那紫色长袍,白衣长衫又在脑中闪过……她即将远嫁,此生与他们还会再见面么?
☆、进宫谢恩得知真相 三女出阁皇恩浩荡
玉清身着华服,束腰宽袖,裙幅逶迤身后,缓缓的行在宫里的玉砖之上。
今日进宫,是来向皇上和皇后谢恩的,本应要向太后谢恩,但太后身体微恙,不能受扰,免去了玉清等人的拜谢之礼。
玉清拜谢皇上和皇后之后,由宫人领到了永宁宫,这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玉清伫立殿前,微微抬眸。皇宫里,除了冷,还是冷,只有这永宁宫稍有暖阳。
皇上和皇后依稀的模样浮过眼前,一个鬓有沧桑,一个温柔似水,金口玉言,将她的一生与一个毫不相识的男人系在了一起,她不仅不能恨他们,还要她对他们感激涕零。
殿内,织锦铺陈,珠帘微卷。宋璃正侧身躺在软榻之上,见玉清前来准备行礼,连忙起身,双手一托,免去了玉清之礼,挽着玉清同坐于榻上,“姐姐,你我之间,何必拘礼。”
“多日不见,太子妃倒是珠圆玉润,越发雍容了,看来太子殿下待太子妃很好,”玉清笑言,“不知太子妃对太子殿下可否满意?”
“姐姐又来笑我,殿下对我挺好,”宋璃低眉嗔道,面露娇羞。她初来宫里,怕她寂寞,只要得闲,太子常常与她双手相携,踏游芳丛。情到浓时,太子为她执笔画眉,她会深深的望着太子的眼睛,双瞳之中那个小小的自己,却好像又不是自己,“姐姐与殿下是否早就相识?”
“与你相识的同一日,从建安寺回来的路上,人很多,我不小心撞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太子殿下。”玉清微笑淡道。
太子进殿,见玉清锦服明妆,微微愣住。回神之时,迎上宋璃的期切眼神,目下歉然。玉清方要行礼,见太子拂袖,也不再行礼,退到一旁。
“这里没有外人,这些礼节,能免则免”太子伸手握住宋璃的手,温柔一笑,“阿璃也不喜欢这些礼数。”
宋璃双颊绯红,温顺的望着太子,双眸含情。成婚之前的宋璃,刁蛮任性,成婚之后,太子面前,竟如此的温良恭顺,真是大相径庭。
玉清突然间羡慕宋璃,受天眷顾,得赐良缘,不知道那个未见面的常山王可是她的良人?
“姐姐不必担忧,我虽未见过常山王,但听闻此人对妻妾甚好……”宋璃话说一半,悄然停止,对妻妾甚好,不就是想告诉玉清此人风流么。宋璃低眉,甚有歉意,“姐姐对常山王可有了解?”
“只知道他是□□皇帝的六子,母妃与自己的正妃于三年前去世,之后未有嫡妃,也未立侧妃,别的一无所知。”
“玉清,”太子声音凝重,“常山王高演,身体有疾,已治多年,却未能治愈。”
玉清目光凝顿,瞬间明白太子殿下的言下之意,常山王身体之疾,多年都未能治愈,定是顽疾,只怕去留亦是随时之事,看来她要做好心理准备,进门守寡。
玉清苦笑一声,“皇上赐婚,这常山王仅是身体有疾,即便他是将死之人,我能不嫁么?”
“姐姐,对不起,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宋璃目有自责,“我与殿下大婚之时,皇上曾就赐婚一事问过三位王爷的意思。常山王和长广王未有异议,听凭皇上做主,只有华山王提出想娶珮芝姐姐为妃,皇上赐婚时,便将珮芝姐姐许配华山王。可是将琇芝姐姐许配常山王还是长广王,皇上犹豫不定,后来得知左相府上还有位三小姐,皇上便将琇芝姐姐许配长广王,姐姐就许配常山王,殿下和我曾极力请求皇上将姐姐另行婚配,可是圣意已决。”
玉清讶然,皇上得知左相府上还有位三小姐?由此看来,皇上一开始并不知道左相有三个女儿,那皇上又是从何处得知?京城中人知晓此事的甚少,更何况是朝中大臣。
玉清抬眸直直的望向宋璃,宋璃知道此事,难道是她告诉的右相,再转而告知的皇上?
宋璃被玉清望的手足无措,“姐姐,你怎么了?”
玉清目光深沉,与两位姐姐的婚姻,貌似是爹的慈父之心,不过是是一场权谋之计,里面藏了多少阴暗面,也未可知。
右相是当今娄太后的心腹之臣,当今皇上虽居帝位,但无实权,许多政事均决于太后。自册立太子之后,皇上有意□□,朝中形成两股势力,一派以右相为首,听命太后,一派以左相为首,忠于皇上。
右相宋钦,虽只有宋璃一女,但另有一养子宋纲,官拜兵部尚书,封定远侯,手握兵权,拥兵三十万,这也是太后能一直操纵朝政的原因。
皇上手无兵权,只有通过赐婚,笼络藩王,在以后的□□之中,以获支持。其他几位王爷,因母妃出生卑微,不足为虑。只有常山王、华山王和长广王不能同日而语。常山王与长广王一母同胞,母妃崔氏和华山王的母妃陶氏,均是世族大家,朝廷内外,颇有根基。
华山王和长广王各拥兵十万,常山王行事低调,据说只想做风流王爷,因此手中有无兵力,兵力多少,无从知晓。
皇上向来信任常山王,曾有将他留任京城之意,但他无意于朝政,加之太后对他颇有顾虑,极力将他封到西北之地朔州。
这常山王能做到皇上对他信任有加,太后却对她如此忌惮,必不是寻常之人,以至于皇上至今对他念念不忘,将自己许配与他,以示笼络。
既是如此,右相之党定不会将她的身份告知皇上,以免皇上用她来笼络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