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缓缓走出帐篷,朝将士的营帐走去,逐溪和梅汐紧跟其后。
攻城十日,定州城依旧固若金汤,将士却死伤惨重。
玉清虽在营中,也能看到前方的硝烟弥漫,烽火连天,勇猛的将士在敌军的枪林剑雨中,血雨凌空,尸横遍野。死前的哀嚎声穿透山脉,落在她的耳中。
料峭春寒,玉清立在营帐外,能清晰听到将领清点伤兵的声音和将士死里求生的□□声,声音低沉中透着隐忍,震痛人心。
玉清举步进入帐中,元仲廉和冷冽微微一怔,众人心中更是吃惊,没想到王妃会亲临此处,欲要行礼,被玉清扬手止住。玉清缓缓走过每一个将士,血肉模糊、骨断筋连汇聚眼底。
一将功成万骨枯,沧江血水共争流。封王称帝,谁的剑下不是累累白骨,残骸遍地。方才柔软的心,又渐渐坚定。
营帐内,伤兵乱中有序的倒在地上,随军的大夫忙着处理伤口。玉清略懂药理,也俯身帮忙包扎伤口。将士们见王妃亲为,一时间,静谧无声。
清理好伤兵,玉清朝众人俯身行礼,“我胡雨清在此替王爷谢过各位!”
说罢,玉清转身,领着逐溪和迎蓝回到自己的帐篷,三人均是一身疲惫。
“逐溪,你去问一下仲廉,伏茂的人马何时会到?迎蓝,你去找冷冽,让他备两副铠甲。”烛光摇曳,玉清的目光坚毅而专注,明日,定州城下,便是生死一战。
次日,定州城下,玉清一身铠胄戎装立于三军阵前,身下玉骢金鞍,凛冽生芒。旌旗猎猎作响,银钩铁画勾出张吴二字,剑戟生寒,□□虚张待发,三军严阵以待,军威赫赫。
城头上,薛贯寒甲铁衣目光睨视三军,向玉清俯身行礼。
“微臣参见常山王妃。”
“薛将军无需多礼,”玉清抬眸仰望,迎着刺目骄阳,“时隔半年,薛将军别来无恙,忠儿可好?”
“谢王妃关心,托王妃的福,忠儿很好,”薛贯腰佩宝剑,目露精光,“王妃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玉清淡笑,明知故问,当真老奸巨猾,“本宫有一事话需与将军私下说,还请将军打开城门,让本宫进去。”
“微臣身负皇命,镇守定州,不容有失,王妃有什么事,敬请直说。”
“事关将军性命和家人安危,将军还是打开城门为好。”玉清似笑非笑。
薛贯目光一闪,随即坦然一笑,“事无不可对人言,王妃直说无妨。”
玉清陡然沉脸,“若此事系关江山社稷,皇家颜面,将军也要本宫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么?”
薛贯面色一滞,目光骤顿。
玉清眸底含笑,“仲廉,传令下去,三军退后五里。”
元仲廉与冷冽目光相交一望,心中均是大惊,手按佩剑各自跨前一步,低沉道,“王妃不可。”
玉清侧首回望,眸中寒芒毕现,迫的二人低目颔首,“尔等要抗命不成?”
“卑职不敢。”
“王妃,”逐溪担忧的轻唤一声,“薛贯只忠于皇上,此举未必……”
玉清看着屹立千年的城墙和坚固如铁的城门,“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
号角低沉响起,整齐划一的铁靴声从身后传来,渐行渐远,扬起尘土漫天,遮住骄阳。良久之后,玉清看到城门微启,门隙中光芒乍现,耀过日月,“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玉清和逐溪驰马踏着城门前的青石甬道前行。马蹄下,青石纹路里残留着斑驳血迹,猩红的刺痛双目,昨日的厮杀犹在眼前。玉清猛的抬头,却见城墙上碧血侵染,依旧猩红。目中如火坚定,淡了骄阳,素手扬鞭策马,驰入城门。
城门瞬间关上,沉闷之声厚重如山,穿透心肺。玉清心中一沉,手心腻汗,面色未动,依旧笑如春风暖。生死之间已非一门之隔,这微不足道的害怕,岂能动摇为他夺取天下的信念。
薛贯俯身亲迎,玉清与他步入内室,屏退一切随从。
密室里,玉清扔出信函,开门见山——这时间她拖不起。
薛贯拿起信函,一一拆开,目中神色几度变幻,幽深的眸子散着精芒,带着愤恨。
“这些信函怎会在王妃处?”薛贯目光如锥,闪过疑惑。
玉清一丝浅笑,“周国太师宇文护勾结外敌一事已被武王宇文邕知道。宇文邕与本宫有数面之缘,便将信函交给本宫。”
薛贯顿眸,心中豁然,王妃与宇文邕并非数面之缘如此简单,只是此事无需深究,“当年裂云峰一役,元将军遭遇伏兵,力战而亡,微臣本就有些怀疑,原来真的是遭奸人陷害。”
“当年传闻元将军通敌叛国,应是有人欲盖弥彰,可是先帝为何没有深究?先帝不会不知道元将军是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