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不做,高演也会做,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妹妹何需如此激动,”琇芝浅浅一笑,“相反,妹妹应该谢谢我才对。”
玉清冷笑,“是啊,我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揽月亭下,我的胳膊就废了。”
“高演得知,湖水不深根本不足以要我的性命,也知道我落入湖中是故意为之……”琇芝轻轻叹息,没想到玉清知道她会武功,“我也是迫不得已。”
那日,为取梨花簪,她再次落入湖中时,有件事在脑中一闪而过,当时未作细想,现在幡然明白——正是湖水不深,不足以淹没琇芝。也是那日,高演应是注意到这一点,才对琇芝产生怀疑。
“迫不得已?!”玉清讥笑的看着琇芝,“毒死高殷,也是你们的迫不得已么!高殷对你们有何威胁,你们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他死。”
“我这么做,也是为大家好,”琇芝不以为意的回望玉清,淡笑,“清除余孽,了结大家一桩心事,不是很好么!也免得你和高演心中纠结,一个要留,一个要杀,伤了夫妻情分。”
陆令萱都曾说过,对你笑的人不一定是真心对你,有些人看着近,实则远,就像月亮,看着温柔,而心中却藏着一个广寒宫,陆令萱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琇芝。是了,高演也曾说过,琇芝像月亮,似乎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
玉清厌恶的看了一眼琇芝,“我有一事不明白……”
“你是想问,高殷的死,我为何非让你知道。”琇芝接过玉清的话,漫不经心的走到玉清身旁。
“我想问什么,你都知道,你对自己做过的事当真是记忆深刻,”玉清蔑视的看向琇芝,“那日,你问高台所在之处是否是永宁宫,无非是想引我去永宁宫,让我知道高殷已亡一事,想来,那两名宫女是你的人!”
“算,也不算,”琇芝双眉微扬,“两名宫女是永宁宫的旧人,我承诺二人,办好此事,便让她们出宫。”
“两名宫女临死前大喊王妃救命,我一直以为她们喊的是济南王妃,其实喊的是你,”玉清直直的望向琇芝,“你根本没想过要放她们出宫,你知道我不会放过她们。”
“两名宫女妖言惑众,为了高演,你怎么会放过她们!所以我要谢谢你,”琇芝轻笑,双目中泛出得意,“你说的很对,我只是利用她们而已,是她们自己太笨。”
“你太狠毒了。”
“人是你赐酒毒死的,怎么能说我狠毒,”琇芝冷笑,转眸看向玉清,双目中带着冷厉的锋芒,“不过我真的要谢谢她们,谢谢她们够笨,若非她们告诉你高殷薨逝,你怎会病倒,你若未病倒,我和高湛又怎会有机可乘。”
有机可乘?!玉清心中渐渐清晰起来。陆令萱说,她若好好想一想,就会想明白很多事,现在她确实想明白了很多事,“徐良是你的人?”
“你总算想明白了,”琇芝淡然一笑,“确切的说,和士开是我的人。”
“你们想对高演下毒?!”玉清全身如被冰砌,她想过任何人会背叛高演,唯一没有想过的便是和士开,他曾是大哥的人,她和高演对他自然是信任有加,“你们让我知道高殷薨逝,无非是找机会对高演下毒,是不是!”
☆、高演御驾亲征周国 琇芝赐药亲喂玉清(下)
琇芝赞赏的看了一眼玉清,“你懂医术,可我不知道你对医术的精通程度,所以只能设法让你病倒。我没想到的是,你竟因高殷的死与高演怄气,还气了许多天,对我而言,这可是天赐良机。高演本就有旧疾,徐良只是将药略作调整,高演就病入膏肓。等到高演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无力回天。所以他才将你送到冷冽的床上,无非是想保你和孩子一命。”
高演会死么?玉清身形僵住,双腿一软,瘫倒在案几旁边,心中凌迟般的疼,却流不出一滴泪。自相信徐良后,对徐良拟的药方便不再过目,她害了高演,“孟达和二哥,还有逐溪,并非战死,都是被你们害死的,是不是?”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妨坦率告诉你,”琇芝抿抿唇,“孟达遭遇伏兵,元仲廉遇敌军反扑,冷冽被敌军围攻,都是和士开所为。”
“二哥坠崖是真,可是逐溪根本不是跳崖殉情,”逐溪怀有身孕,即便心中再痛,她也不会不顾腹中的孩子,“冷冽和梅汐一路逃亡,因为追杀他们的人根本不是周军,而是和士开的人。和士开之所以愿意带梅汐前往战场,只不过想通过梅汐找到冷冽。梅汐找到冷冽自然会留下悬剑堂的暗号通知和士开,和士开随即遣人追杀。那些蒙面的周军被梅汐识破,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是悬剑堂的人,所以梅汐一再叮嘱冷冽回到京城,勿回军中。”
“现在想来,霍大哥入狱,也是你们和和士开合谋为之,”玉清呆滞的目光望着门外,所有的事情,清晰的浮在眼前,“霍大哥入狱时说过,他不明白那块鲛绡丝帕怎会落在高凝的手里。他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窃走鲛绡丝帕。那段日子,霍大哥常与和士开去凝香楼喝酒,最有可能窃走丝帕的人只有和士开。和士开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他最相信的朋友,不然退出江湖后,也不会将悬剑堂交给和士开,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和士开已经背叛了他。”
“所以,我很谢谢和士开,若非和士开说服宇文护,又怎会有东雍谷一战,”琇芝瞟向蜷缩在地的玉清,“其实更应该谢谢高演,是高演派和士开出使周国,给了我们机会。”
“原来东雍谷一役,就是等着二哥送死。二哥终是同爹一样,冤死沙场。”玉清悲凉一笑,这一切都是高湛和宇文护的交易,她冤枉了四哥。
“和士开竟如此帮你们!”玉清讥讽的看着琇芝,那个儒雅的书生,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