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鲤一愣,正要解释说没有的,谭思磊已经将自己的手机收回到裤袋里,笑着说:“男朋友催你去约会呢,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不然,要闹矛盾的。”
说完,颇有风度地跟温鲤挥手告别。
温鲤大概明白了谭思磊的意思,不再解释,也跟他说了声“再见”。
快到宿舍门口,又碰见室友钟晓琬。
这姑娘早上赖床,旷了全天的课,班长打电话过来,她直接拒听,狂得要命。时近黄昏,课程都结束了,她却打扮精致,开始出门。
温鲤和钟晓琬有点不对付。
入学报道那天,分配寝室,钟晓琬一进门就摆了一桌子的昂贵护肤品,转头看见温鲤那居然有一小瓶郁美净,嗤笑一声,表情颇为不屑。温鲤没跟她多计较,此后,关系一直冷淡。
这会儿迎面碰见,温鲤浅浅一笑,算是打了个礼貌性的招呼。钟晓琬理都不理,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长卷发飘了一下,留下一阵香水味儿。
温鲤吸着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钟晓琬出门去了,另外两位室友还没回来,宿舍很空。温鲤抓紧时间洗澡,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手机上又多了三条消息,全是江应霖发的,一条比一条不客气。
江应霖:【你嘴巴丢了,还是手机丢了?能不能应一声?是不是不想来?】
江应霖:【不来也行。听说你姐姐最近在学煲汤,我爸又出差了,煲好的汤难道要浪费?太可惜了。不然,我回家尝尝你姐姐的手艺?】
江应霖:【温鲤,只有我开心了,你姐姐的日子才会好过,懂不懂?】
几条文字消息几乎占满整个手机屏幕,温鲤逐一看完,很轻地叹了口气。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温鲤的姐姐温祁,嫁给了商人江瑞天。江应霖是江瑞天的儿子,同温鲤一样年纪,不晓得吃什么长大的,性格又阴又怪,烂得不行。
江应霖很讨厌温家姐妹,拿折腾温鲤当乐子,举行婚礼那天,他甚至往温鲤身上砸了一小块奶油蛋糕,好好一条蕾丝吊带裙,脏得再不能穿。
温鲤没哭,也没生气,化了妆的眉眼,精致而无害,反衤糀问了一句:“这种小孩子欺负人的招数,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江应霖被噎住,目光阴恻恻的,盯着温鲤,看了很久。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温鲤拿纸巾去擦身上的蛋糕残骸,语气温吞地说,“别忘了,你是要叫我一声‘小姨’的。”
……
脑袋里闪过一些回忆和片段,温鲤有些出神,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桐桉外语学院的东侧门。
江应霖成绩不好,是个地道的纨绔,高考分数简直没眼看。他爸还算有钱,走了点门路,把他塞进这所很普通的高校,混文凭。
东侧门外绿植多,蚊子也多,温鲤等了近半小时,才听见一声鸣笛。
红色跑车快速冲到近前,呼啸着,鸣音尖锐。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普通学生,少见这种阵仗,纷纷看过来,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小声议论着:“好酷的车。”
江应霖降下车窗,右耳上的宝石耳光微光细碎。他侧着头,朝温鲤看一眼,嚼口香糖的动作忽地停下。
“我说过要打扮的漂亮点,”他皱眉,语气不善,“你穿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帆布鞋、牛仔裤、v领t恤,长发束成马尾,戴了顶棒球帽。她没化底妆,只用了一点口红,皮肤很透,也很干净,寻常的学生打扮。
“衣服和裤子都是在品牌店里买的,”温鲤站在路边,隔着降落的车窗,去看将江应霖的眼睛,“是我所有衣服中最贵的一套。”
江应霖被气笑了,“草!你牛逼!”
“如果你觉得我打扮成这样很丢人,不配坐你的副驾,”温鲤没什么脾气似的,温温吞吞地说,“我可以回去,不扫你的兴。”
江应霖穿了件黑t恤,带古巴链和耳钉,一侧的手臂上有纹身,气质阴冷而诡谲。
他半眯着眼睛,扫温鲤一眼,舌尖抵了抵腮,忽然说:“在噎我这方面,温鲤,你是真有天赋。”
说到这,稍稍顿了下,之后,江应霖干脆地丢过来两个字:“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