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员还是上次跟着路鹤里审阿璧的新人,叫王衍,听说自己要跟着路鹤里和江焕一起出任务,吓得蹲在厕所吐了半天。
他两腿打颤,手指紧紧扒着厕所的门死不松开,带着哭腔:“救命组长,我不敢!”
组长一脸沉痛地拍拍他的肩膀:“革命工作怎么能挑挑拣拣呢?来,这个防弹衣你拿好。万一两位神仙打起来了,一定不要上去劝架,保命要紧。上一个去劝架的,小臂骨折住院半个月,没有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记住了吗?”
书记员王衍哆哆嗦嗦地穿好防弹衣,组长他在背后猛地一推,一脸慈爱:“去吧,自求多福。”
王衍怀着为国捐躯的悲壮之心,迈着沉重的步伐下楼。江焕已经把他的车开过来了,路鹤里正站在旁边打电话。
王衍认为,路鹤里和江焕势必是希望保持最远距离,路鹤里肯定是要坐在后排的,他便自己拉开了副驾的门,准备上车。
谁知他刚把门拉开,路鹤里长腿一抬,非常自然地跨上去坐在了副驾上,然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还不忘冲他点点头,示意:“谢谢了啊。”
王衍:……
他像捧着一个炸药包一样,缓缓地关上了副驾的门。
救命。
王衍战战兢兢地坐上了后座,一抬头就见江焕正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顿时吓得僵住。
这两位大队长都是传奇人物,他从警校开始就能一直听到各种版本传说的那种。路鹤里为人比较亲和,新来的警员们还敢跟他哈拉两句,但江焕是个万年冰封死人脸,为人肃谨冷漠,满脸写着不好惹,出现于人前时,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王衍和大多数新人一样,从来没敢跟他说过话,在警队遇见了,也是尽量绕着走。这可能还是他第一次跟江焕对视。
后视镜里,江焕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见他没有反应,挑了挑眉毛。
他在瞪我。妈呀,被那双寒潭般的眸子一盯,王衍快吓哭了。我做错了什么?不该让路队坐副驾?不该上车?还是不该呼吸?
“哎,”路鹤里讲完了电话,见两个人僵持住,扭头冲王衍甩了一句,“他让你系安全带。后排也要系安全带。”
王衍就像被烫了一样,从皮座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拽安全带:“是,是!”
路鹤里一边拉自己的安全带扣上,一边嘟囔:“张嘴说话判几年啊?”似乎是在怼江焕的样子。而江焕依旧一言不发,打火启动,越野suv就缓缓驶出了警队大门。
路鹤里竟然像是经常坐江焕的车,窝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两腿一伸,然后熟门熟路地伸手按开了车载广播。聒噪的相声顿时充斥着整个车厢,伴随着一些机械的罐头笑声,时不时冒出的一句“我是你爸爸”、“你死不死啊”、”去你的吧”,跟江焕板板正正的车内装饰以及毫无表情的面瘫脸十分不搭。
江焕目不斜视,右手从方向盘上挪下来,关掉了广播。
路鹤里又点开。
江焕又关掉。
路鹤里又点开……
两位大佬也不说话,较着劲,广播声就像卡带了一般,一起一停,王衍心惊胆战地看着江焕又一次伸出了手,恨不得立刻跳车保狗命。谁知这一次,江焕的手并没有伸向广播的开关键,而是拐了个弯,点了几下音量键,只是把广播的声音调小了。
王衍:???
他保持着头部不动,眼珠小心地左右转了转。
什么情况,江队默许路队在他车上听相声了?
路鹤里低头看着手机,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相声,时不时跟着发出几下吃吃的笑声,偶尔还会肩膀抖动着笑出声来。
王衍知道江焕最讨厌吵了,吓得喘气都不敢大声,心惊肉跳地偷看他的脸色,生怕江焕忍无可忍,打开车门把路鹤里踹下去。
谁知,江焕就跟聋了似的,专心开他自己的车,眼神都没飘一下。等红灯的时候,路鹤里正好听到一个非常低级的“屎尿屁”包袱,笑得拍了两下座椅。而江焕眼睛直直地盯着信号灯,唇角居然微微一动,向上弯起了一个非常小的弧度,然后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王衍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嘶,是我瞎了吗?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大佬的世界真难懂。
到了医院,江焕把车停在了离大楼入口最近的地方,等他们下了车,才独自开走停车去了,这一路上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而路鹤里很习惯的样子,埋头看着手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下车了。王衍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