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君认得那个玉扣里存过贪狼君的灵力,顿时语塞,还是阎罗先问起,才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有了办法,阎罗自然全力配合,也让七星得以从已经被搅成一团的乱麻之中,勉强抽出了一根线头。
卜算之法千变万化,用不同的办法也会得出不同的结果。只是阎罗的命数之中,贪狼君留下的痕迹太过霸道,不管开阳如何反推,都只能得到一个意味不明的空白结果。
说白了,就是天道自己也承认,它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个结果让开阳算秃了头,后来还是玉衡想到,让他别用命宫,用情债算。
当时开阳还很震惊,觉得肯定不行,还是玉衡偷偷给他看了当初贪狼君红鸾星动的星相,他才接受。
这个办法的确很有效,算出来的结果与之前大相径庭——“始于何地,归于何处”。
开阳自己是个孤家寡人,看不明白,只能把结果告诉了玉衡君和阎罗。前者沉默片刻,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个王八蛋,让我们白担心了一场”,后者却是一脸迷茫,明显和开阳一样,看不懂这个结果。
不过至少也是有了盼头,只要贪狼君不死,不论什么结果,大家都能接受。
也大概是有了这一丝的指引,开阳君的放在蓬莱境蓍草占卜竟也逐渐显现出了不同的结果:方位直指洛川,不是人间的洛川,而是作为地府入口的洛川。
所以这一回,他也跟着移动的地府入口到处跑,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线索。
随着时光流逝,阎罗逐渐习惯了在地府的生活。
有时候,他坐在阎罗殿中,看着罗酆山的方向,总觉得过去的百年像是黄粱一梦。就像他审判鬼魂时会查看他们的过往一样,白驹过隙,世事变迁,给他一种并不真实的感觉。
那些美好的回忆随着贪狼君的离开,成为了他心中最深的一处伤口。甚至于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去了人间一遭,那些回忆就好比镜花水月,转瞬即逝,当初那些温暖的感觉也逐渐变得冰凉,每每想起,从来都只有疼痛。
白泽有时候还是会下地府来看看他,只是不方便久留。她也开始在人间游历,寻找贪狼君的同时,寻找着碎魂的魂魄。
她成为了阎罗那段过去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也正是她的存在,才让阎罗还能够继续相信回忆,继续等待贪狼君。
“我回了云梦一次,咄咄他们都在不停问我你的消息。”放下手中的茶水,白泽看着窝在小榻上的阎罗,心中酸涩,“我不敢告诉他们真的消息。”
阎罗自己倒是并不在意:“我没事的。”
白泽摇摇头:“我很担心你。”
“不是因为贪狼君的事情。”她打断了阎罗的掩饰,语气间带了几分沉重,“是因为你,你真的想当这个鬼王吗?”
阎罗顿了顿,想要说出那个当时对玉衡君说的答案,却没能说出口。
“你是在惩罚自己。”白泽伸手按在阎罗的肩膀上,似乎将他这十数年来一直飘荡着的魂魄压了下来,“你觉得自己的存在改变了贪狼君的命数,连累了所有人。你接受了自己身为鬼王的命运,放弃了那些念想,以为这样就能让一切都回到轨道之上。”
“但你有没有想过,原本命数就不应该有定数。”
阎罗动了动嘴唇,只能吐出这么一句话:“谁知道呢。”
他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小兽,把自己困在了坚硬的外壳之中,外人看不见,他自己也出不来。
白泽叹气,但也知道一时半会儿难以把阎罗的想法扭过来。她轻轻拍了拍阎罗的肩膀:“等贪狼君回来了,告诉他吧。”
“就像以前一样,告诉他你所有的不安,告诉他你真实的想法吧。”
第21章招兵买马
阎罗在地府过得辛苦,一边得维持轮回运转,一边还得与天界明争暗斗。他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很累,与以前那种因为历练、入世的疲累不同,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累的有些迷茫与莫名其妙。
只有每每想到自己在地府,也是为了等待贪狼君回来的时候,他才勉强觉得心里好受些。就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总还有些盼头。
日子似乎平静无波的过去了,地府逐渐秩序井然,但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少,甚至还多了些:因为来了新人。
前些时候,开阳因为占卜到了贪狼君的踪迹,就带着天璇先去找人去了。解决了尘世历练的天权不仅回来代替了他的任务,还顺便带来了一个人,是她入世查探的时候碰到的,就想着带回来帮阎罗缓解一些压力。毕竟现在地府就他和一个还不算顶用的器灵,真要出了什么事儿,阎罗肯定不好收拾,多个人也算多个帮手。
那人名为钟馗,是祖上与酆都大帝定下过契约的人间捉鬼师。
鬼王与鬼差毕竟不方便在人间出面,有时候还是得找个代行者。钟馗的祖上虽然定了契约,开了阴阳眼,但是因为酆都大帝骤然归墟,他们的这个契约也中断了很久。所以钟馗虽然知道自己是捉鬼的,但也不愿到地府履行契约。
用他的话说,活人下地府是要折寿的。
而且,他毕竟是个活人,总不可能像判官一样一直留在地府,人间的饿鬼也须得有人处置了才行。
所以在简单的和新来的鬼王交代了一下后,钟馗推荐了两个鬼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