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忽然笑了:“你是往我们学校装监控了?”
“少贫嘴,”贺教练伸手就往他裤兜里掏:“烟拿来。”
段昭侧身躲了下,知道没用,干脆掏出来给他:“点一根?”
贺教练瞪他,从烟盒倒出一根叼嘴上,段昭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着,贺教练连打火机都给他拿走,吐着烟雾:“别抽了,学点好吧。”
段昭啧了声:“哪不好了我。”
“你说呢!”贺教练老眼一瞪:“到了学校里,就按学校的规矩来,别把队里那副做派带过去。”
“习惯了,”段昭还是笑:“改不掉。”
“你的事我记着呢,办法得想,光着急没用。”贺教练拿出个磨刀石给他:“回去把冰刀磨磨,别放钝了。”
段昭攥着那个磨刀石,心里很不是滋味。
贺教练没废话,一根烟抽烟,转身就走。段昭跟贺昀在省队门口多聊了几句,段昭看着时间差不多,撵他回去。
省队这边地点偏,老半天才过去一辆出租,还是满载的,段昭等了半天,一辆载客的出租在他面前停下。
车上下来两个穿省队运动服的女孩,段昭认得她们,花滑队的,其中个儿高的那个叫周栩,一见她,他心里就腾起一股火,也懒得理,等她俩关门时他拉开副驾的车门,钻进去。
“御河新城。”他对司机说。
“等等。”周栩眼里全是意外之喜:“段昭,你怎么回来了?”
段昭转脸看着她:“我回来你害怕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周栩让另一个女队员先进去:“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聊聊?
”
“还真有时间,”段昭系上安全带:“你想聊点什么?匿名信怎么样?”
也就是奥运会开始后没几天,有人往体育局写了封匿名信,说短道队有人使用固醇类药物提高训练成绩,并以此获得国家队集训的选拔资格,指名段昭,上头就派人来抽查了,他当时觉得还挺可笑的,谁成想出来的结果更他妈可笑。
他自己、贺教练、队里领导当时都震惊了,正赶上奥运会,大伙都还没闹明白怎么发生的这件事,一大堆处罚结果就下来了,连贺教练都被停薪一年,他更不用说,虽然没直接开除,但也差不多是毁掉前程的处罚。
还是他离开省队以后,贺昀他们从小道消息打听到,匿名信是周栩写的,但是没把柄,是不是有人在他吃的喝的里面放东西,也不得而知,查到最后,也只查到周栩她爸是体育局一个领导,都是够不上证据的东西。
贺昀猜测,是周栩追求段昭没成,由爱生恨。
这恨生的也太随意了点。
“那封信,我总觉得蹊跷,”周栩堂而皇之的掩饰:“指不定谁往我身上泼脏水,”她露出迎合的笑容:“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说。”段昭道。
“无论你今后还当不当运动员,或者说,无论你在哪,做什么,只要你是段昭,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操,疯子。
“开车,”段昭摇上车窗,冲司机:“开车!”
倒车镜倒映的女孩痴痴的看他笑。
车子启动,轮胎擦过地面,撵碎烦躁。
他在电梯间外等着她放学,有一刻他笑话起自己居然做起了守株待兔的傻事。
可非要说原因,他也不清楚,大概因为虞笙和他妹妹同一个小名,都叫苡苡。
段苡苡——那个消失在大火里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