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风骤原本开的一簇簇的木棉花,齐齐晃动,落了一地。云昭刚出了云行简的院子,远远看见个瘦弱的身影,细细瞧去,似乎是云茹撑着伞来回踱步。又是一声浓雷滚滚,自阴云密布的苍穹砸落。云茹纤细的身体在伞下一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云昭眼疾手快,过去将人扶住:“没事吧?”
扑鼻的竹香萦绕在呼吸间,云茹晕乎乎的抬头,对上一双坚毅的眸子,鼻子一算,抿紧了唇,摇头。“我没事。。。。。。多谢二姐。”
“四妹是要去找兄长么?”
云茹呆呆的点头,有立马摇头,扯着云昭的裙摆就跪在了存于雨水的石阶上,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二姐,求你救救我吧。”
“你先起来。”
云昭接过素冉手中的伞,替云茹遮在头顶。她记得云茹平日是个胆小的,连院子都爱出,这大雨天竟一个人跑了出来,怕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有什么事进屋说,你这样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云茹愣愣的仰头看向她,见她并没有恼怒,赶忙擦了一把挂在眼睫上的泪水。“四小姐地上凉,快起来吧。”
素冉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二姐你帮帮我吧。”
云茹哭的一抽一抽,“我。。。。。。”云昭哄孩子似的拍了怕她背,安慰道:“我院子就在旁边,你先去换身衣服,有什么事慢慢说,好不好。”
“嗯。”
云茹垂头乖巧的跟在她的身侧,原本亮晶晶得眸子灵气逼人,此事被恐惧笼罩着。回到云昭的房间,随着关上的房门她再次跪在地上,哽咽着恳求道:“二姐姐,求你救救我吧,祖母要让我给大姐姐做陪嫁,二姐姐,你让兄长帮我和父亲说说好不好,我不想去的。”
闻言,云昭一愣,随即面色如常的,拿着帕子替云茹擦着脸上得水渍。“先换身衣服,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二姐姐。。。。。。”“去吧。”
转头让素雪给她找了件新的衣裙。云昭虽是一路打了伞,却也免不了湿了裙摆。素冉替她解下披风,换了外裙,又拿了毯子给她盖在腿上。见她欲言又止,云昭抿了一口热茶,淡声道:“有话就说。”
"小姐莫要再驳了老太太的面子了,四小姐的事情,自有国公爷和许姨娘做主呢。“云家没有主母,吴姨娘得宠却也是个妾室,这些姑娘们的婚事就是老太太和国公爷做主。自家小姐本就在云家过的艰难,一出生没了娘亲,和国公爷也不亲厚,老太太又是吴姨娘的表姑母。叶家人天高皇帝远的,素冉生怕自家小姐以后被推进哪个虎狼窝里。“小姐?”
“一家子骨肉至亲。”
云昭说到这突然顿了一下,才有继续说,“四妹与我虽不算亲厚,但无论何时见了我,都恭恭敬敬行礼唤我一声二姐姐,既求到我头上了,我总要听听是什么事情。”
“奴婢是怕。。。。。。”云昭打断道:“怕什么,我若真解决不了,自是不会逞能的。”
知道她主意已定,素冉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自家小姐从大公子回来就变了。可大公子到底是男子,也不能一直插手后宅的事情。云昭将手中的茶放的远了些,她已经很多年不喜欢喝茶了,余光扫到屏风后露出的衣角,知道刚刚的话云茹大概都听到了。“过来。”
“二姐姐。。。。。。”云茹似是冷静了不少,慢吞吞的走出来,坐在对面的小椅上。云昭说:”现在可以说说发什么事了。““我。。。。。。今日午后姨娘让我去给祖母送新做的奶糕,到了祖母的院外,正巧吴姨娘出来,我就躲在了假山旁边。”
“听见吴姨娘和伺候她丫鬟说。。。。。。说大姐姐成婚要带个陪嫁,自家姐妹是最好了,还能帮衬着大姐姐,还说。。。。。。我最合适。”
说到这里她的眼底已经又开始泛起水光,云昭倒是明白她为何吓成这个样子了。云沁作为国公府的长女,虽是庶出却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锦绣丛里长大的,若是寻个门第稍微低些的,必能一生无忧,谁曾想到,偏偏定了诚郡王世子萧呈。那萧呈不止比云沁年长许多,还是个丧了嫡妻的,嫡子嫡女都快到入学的年纪了。萧呈后院的小妾她一双手都数不过来。门第太低诚郡王看不上,门第高些的人家又不愿把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这才轮到了不上不下的云家。吴姨娘自是知道这些的,才想让云沁带个年纪小的妹妹嫁过去。至于这人选不会是身为嫡女的云昭,也不会是云玥,再往后自然就落到了云茹的身上,毕竟五小姐云蔓比云茹还小上一岁。“四妹想错了,你可听过有哪家是姐姐出嫁,要带自家妹妹做陪嫁的。”
就算吴姨娘真有这个想法,云鸿也不会同意的,已经嫁到郡王府一个女儿了,就没必要送第二个了。上一世,云茹也的确没有随着嫁过去,至于后来云茹嫁给了谁,她就不知道。她去了南疆以后,就很少再关心云家的事情了。“可他是郡王世子。。。。。。”云茹绞着衣角,满眼胆怯。云昭见她心思纯粹,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坐直了身子,无奈的安慰道:“且不说这位大姐夫是谁,就算吴姨娘愿意,大姐还不一定愿意新婚燕尔的就和别人共享一夫呢。何况都是父亲的女儿,你若是不愿,父亲怎会硬让你与人为妾。”
“真的么?”
云茹杏眸瞬间就亮了起来,水雾遮住的眸子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云昭。她发现自己这个二姐姐变了。自从长兄回来之后,她的二姐姐就变了,说不上来哪里变,就是变得耀眼了许多。像雨后青竹单薄却坚韧,只站在那,让人看了就觉得心安。想到此处,云茹收回了视线。有个嫡亲的兄弟就是好,自己若有个嫡亲的兄弟,也不至于如此任人揉搓。“那我。。。。。。我要去找父亲说么?”
云昭摇头,道:“怎么说,难不成告诉父亲,说吴姨娘要你去做大姐的陪嫁,给郡王世子做妾?到时候吴姨娘反咬一口,说你看不得大姐嫁的好。”
“或者说你心悦郡王世子,要给他做妾,但是大姐不愿意,所以你才闹了这么一出。”
“你觉得父亲会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