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瞳孔一缩。殷岁晏瞧的有趣,配合着开口道:“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惩罚也不必太重,就鼠刑吧。”
“鼠刑?”
吴氏不解。羌疾解释道:“这所谓的鼠刑,就是褪去犯人上衣固定在特制的长凳上,困住手脚,让犯人不得动弹,再捉十来只老鼠放进铁通里,将铁桶的开口对着犯人肚皮绑住。”
“接着会有人在铁桶的底部烧上木炭,随着温度升高,老鼠为了活着就会疯狂撕咬犯人的肚皮,这肚皮被撕开,老鼠就会跑到犯人的肚子里,啃食犯人的内脏。。。。。。”听到此处云沁已经扶着柱子干呕了起来。羌疾嗤之以鼻,在东厂里这种折磨人的刑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主子选鼠刑已经是很温柔的了。果然,自家主子还是这么善良。而吴氏脸色脸白的跪在云鸿的脚边,她委身做妾,为云鸿生了两女一子,为云家里里外外的操持这么多年,她相信云鸿不会抛弃她的。“老爷。。。。。。妾这么多年把二小姐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从来没有苛待二小姐半分。。。。。。”云鸿被她哭的心烦。“云昭,你到底拿了殷大人什么东西,既然不见了,就该赔给殷大人,我从小怎么教你的。”
“教我?父亲何时教过我,连我启蒙识字都是兄长教的。”
云昭微垂眼眸,将一个不受父亲疼爱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而且我没有拿督主的东西,只是帮督主照顾一下,就是被吴姨娘摔碎的那盆兰花。”
云鸿一下子想起了那盆杂草,见殷岁晏没有反驳就知道是真的了。“为什么不早说那是殷大人的东西?兰花娇贵,哪里是你一个闺阁女主能照顾好的。”
云昭说:“我说了,但是父亲大人不信,您忘了么?当时那么多丫鬟都在,她们都能作证。”
云鸿被气的发抖,这个女儿就是生来找自己讨债的。不过云昭也有些心虚,她没告诉殷岁晏那盆花已经上了西天,还让他来取,算是名目张的利用了他。她转身跪在堂中。殷岁晏知道她昨天伤得有些重,见她跪在面前下意识伸手想扶助她,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既然本督主的小兰死了,承恩公觉得该怎么办呢?”
吴氏扯着云鸿的衣摆:“不过就是一盆兰花,老爷咱么赔给他一盆,就是十盆咱们也云家也赔的起。”
“吴姨娘确定么?”
云昭微微侧头。吴氏说:“一定挑盆品相最好的赔给殷大人。”
她不相信真的为了一盆花就要人性命。羌疾冷哼一声。“最好的?那是我们督主好不容易为陛下寻来的莲瓣兰,说不定这天下就只此那一株了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花是自家主子寻来的但没费什么力气,也不是给皇上的,只此一株暂时也不是真的。吴氏并不懂花,只觉得他这话是唬人的,攥紧掌心,咬牙道:“再怎么珍贵也只是一盆花,因为一盆花就要人性命,你们还拿律法当回事么。”
“东厂每天都在死人,难不成还要给每个人编个合适的罪名?”
羌疾反驳道。这云家拎不清的人还真多,自家主子帮云儿小姐找事呢,这么明显竟然都没人发现。云鸿深吸一口气:“殷大人勿怪,都是我这逆女当时没说清楚,这才弄坏了殷大人的兰花,您放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给您再找一盆。”
殷岁晏实在不想听这些人在耳边嗡嗡了,捻着手里的佛珠,站了起来。“就算找到了,也不是我那盆了,一命偿一命这很公平。”
又继续吩咐道,“把人带走。”
“殷大人万万不可啊。。。。。。”云鸿拼命给云昭使眼色,“昭昭你能不能善解人意点,赶紧求求殷大人,和殷大人认个错。”
云昭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善解人意是什么?委屈我自己,让别人开心么。今天如果被带走的是我,父亲会帮我说话么?”
答案显然是不会。被金甲卫架起来的吴氏,满脑子都是羌疾说的鼠刑,凄厉的哭喊:“老爷救救妾,妾不要去东厂。”
云沁也在一旁哭求着,连云玥也赶了过来,几人哭做一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云昭诧异的看向门外的方向。萧晔?来的还真是时候,怕不是早就让人盯着云府了吧。云鸿松了口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子殿下来便有了转圜的余地。他看出来了殷岁晏就是来找茬了,肯定自己那个逆女惹了这个阉人不悦,才是得到这个人跑到云家来作威作福。众人跪迎。“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萧晔一袭宝蓝色常服,玉冠束发,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韵味。“承恩公快快请起。”
下了早朝他派来盯着云家人说云昭一夜未过,云家正派人寻找呢,他稍稍一查,便从中查到长孙家的身影。长孙於是他的亲舅舅,他也娶了长孙家的女儿为太子妃,却没想到自己还没登基,长孙家就开始为长孙慧做皇后清路了。此时见云昭虽然脸色有些差,但神情淡然,猜测长孙家派的的人大概是失手了。“孤就是路过,瞧见殷大人的车驾在门前,便也进来看看。”
“这是发生了何事?”
云鸿自然不能直接表达对殷岁晏的不满或是指责,只避重就轻道:“臣这个逆女弄坏了殷大人的东西,殿下帮臣和殷大人求求情吧。”
云昭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候,还把错往自己头上按呢。“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劳烦太子殿下呢,莲瓣兰有多珍贵您是知道的,我姨娘打碎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
“何况督主仁厚,不过是小惩大戒一下而已,是我父亲严重了。”
仁厚?羌疾心里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果然还是云二小姐有眼光,以往自己说主子宽厚,那些人还不信。殷岁晏也偏头给了她一个颇为赞赏的眼神。“既然太子殿下无事,东厂事务繁忙,咱家就先回去了。”
云鸿:“。。。。。。”繁忙还为了一盆破草亲自上门闹这么一出,要是闲下来还得了。一个妾室是小,可这吴氏所出的二儿子确实他的心头宝,日后他还指望云楚霆继承云府呢,万万不能有个死在东厂的亲娘。“太子殿下你看这。。。。。。”萧晔知道殷岁晏想来阴晴不定,做事随心所欲,偏偏东厂直属皇帝,不受任何人管辖。“殷大人何苦为了一盆花为难个女子呢,有失君子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