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马回望:“请姑娘教我,败从何来?”
“将军,她一个女子能懂什么。”
“是啊将军,别耽误时间了。”
众将士见宋翼停马,似乎将那小娘子的话听了进去,顿时就心生不满。云昭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向前走了数步:“宋将军不觉得我在胡说?”
闻言,宋翼也下了马,道:“姑娘与我萍水相逢,本可闭口不言,如今愿相告,宋某洗耳恭听。”
“将军忘了此次的任务了么,在这与这小娘子多费口舌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来咱俩这指指点点。”
身后士兵的话,让宋翼彻底警醒。从这个士兵的态度就能知道,这支队伍,从上到下,都没有把军纪放在眼里。都觉得宋翼性子宽和,从不军法处置任何人。包括宋翼,他是贫苦百姓出身,从最低级的小兵一步步走上来的,所以深知底层士兵的不易,才格外宽容。可这对一支军队来说确实最致命的。兵法云,军令如山,战场上一个细小的犹豫都会影响整个战局。“云姑娘?”
云昭眸光扫过吵嚷的士兵,这般军纪,若是来日战起,就是一盘散沙,只能任敌人宰杀。“倒也不必我说,宋将军从军多年,想来已经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杀一人可震万军,杀之,奖一人可悦万军,奖之。”
宋翼闻言,显然一愣,随即笑道:“多谢姑娘指点,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再聚。”
“来日闲暇,我再与将军探讨用兵之道。”
云昭牵着马绳,转身向城中走去。见她离开,早就有士兵围了上来:“将军,一个小娘子的话不必当真,你瞧她柔柔弱弱的,还谈用兵,上了战场也不过是敌军胯下玩物。”
身后一众士兵跟着哄笑。宋翼却一改往日的和善,眼神凌厉:“云姑娘乃齐大人贵客,尔等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士,如此污言秽语,待回到嘉城军法处置。”
厉声的呵斥让众士兵心中一震,有人还想上前说什么,却被懂事的人拦住。“还不出发,想让二皇子等着么?”
宋翼冷哼一声,翻身上马。云昭所说的他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但此刻他才真正正视这个问题。再不处理,难道要等站在战场上还和这些士兵讨价还价?另一边,问九去找人询问县衙的位置,却久久未归。云昭也不打算在原地等着,便牵着马向问九走时的方向寻去。“问九。”
被一白衣公子拉住的问九,听见云昭的声音,反手就将那人钳制住。“啊啊啊……手断了,你这人怎么不讲理,说好了一卦十文钱。”
“不给钱就算了,还打人。”
大庭广众之下问九也不好再出手,求助般地看向云昭。“放开他。”
云昭拿出一个银锭子丢到那白衣公子怀里,“拿去不用找了。”
“主子,一看他就是骗子,怎么还给他银子。”
将离提醒道。云昭说:“不必理他,我们该走了。”
白衣公子将银锭子收入怀中,探扇浅笑,月白色的长袍和周遭的废墟格格不入。“姑娘这么大方,不如我送姑娘一卦吧,要是算得不准,我就把刚刚的银子双倍还你,怎么样。”
“不必了。”
云昭不信命,她本就是在逆天改命。随着她转身的动作,白衣公子已经快步行了上来,朝她说道:“我不能白拿姑娘的银子,我姑娘见身上杀气甚重,又观姑娘面相,是来寻人吧。”
将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主子。。。。。。”云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可仔细瞧去,却渐渐有几分狰狞的冷意。拿人当傻子?如今岭南城灾情如此严重,若不是寻人怎么会来此处,况且刚刚问九肯定是问路的时候才被这人缠住,自然知道他们要寻人。“公子既得了银子,就把路让开,不然这河里多一具遇难百姓得到尸体,怕是没人会在意。”
说罢,问一和问九还十分配合地挡在云昭身前,作势向前走了几步。白衣公子“啪”的一声收了手里的折扇,让了路,颇为遗憾道:“我这一卦千金难求,便是皇帝来了我若是不想,他半卦也得不到,没想到今天一连两个人都拒绝了。”
“无论是过往,还是前尘我都能占卜一二,姑娘真不想知道?”这话颇有几分吹嘘的嫌疑。云昭却停了脚步。这有本事的人,大多有些古怪的脾气,和特殊的癖好。重活一世这种事情,她都能碰上,万一她真就运气好碰上神医了,岂不白白错过了。她遥遥躬身一拜,说:“我无需知晓未来,只想为一人求一命,公子可能活死人,肉白骨?公子若能,我定奉上千金,为公子修庙建堂,世代供奉。”
白衣公子:“。。。。。。”我就是一算卦的,又不是大罗神仙。“这。。。。。。我又不是江湖骗子,生死有命,这世间没人能活死人,肉白骨,逆天改命。”
话音未落,云昭已经牵着马走出数米,朝他摆了摆手:“既然不能,那就告辞了。”
摆脱了江湖骗子,四人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了县衙的位置。门口的守卫立马上前将几人拦住:“什么人?”
将离上前拿出叶家得腰牌递了上去:“我等是叶家之人,叶将军听闻表公子病重实在担忧,便特派我们前来。”
南疆路途遥远,守卫虽疑惑几人怎么若此快的赶来,但腰牌做不得假,便也就放了人。县衙内只留了几个侍卫,剩下的全都被萧霖带出去为百姓重建房屋了。所以云昭直接悄悄跟了上前,云行简似乎还在睡着,侍卫没敢打扰就转头回去,打算让云昭一行人等等。但他刚离开,云昭就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此刻,云行简正躺在床上,似雪的皮肤白的厉害,即使没睁眼瞧着也病恹恹的。“阿兄。”
云昭的声音很小,似乎并不想叫醒他。抬起的手还没碰到床帏,一道剑光闪过,云昭猛的后退数步才堪堪躲开。有人想杀兄长?来不及多想,抽出腰间的吾生剑迎了上去,手腕一用力两把剑“咣”的一声相击,她被迫退了一步。这是吾生剑第一次正式出鞘。